御花园的小亭子里面,一袭明黄色的身影同三个身形同样高大的男子站在一起,四个人坐在亭子里面,周围不远处还站着几个小太监和宫女,其中德顺也站在不远处静静的候着。皇上用签子将一块看上去红的诱人的西瓜塞到了自己的嘴巴里面,感受到西瓜的汁水在自己的口腔之中迸发开来,一阵一阵清凉的甜意席卷了自己的整个口腔。皇上咽下了口中的西瓜,这才看向自己身边同样悠闲的三个人,“你们几个年龄也不小了,出了已经成婚的大哥之外,三弟五弟这一次在京中也待了一段时日了,可有什么对上了眼缘的人?”
端王拿着签子的手顿了顿,偷偷的觑了一眼自己右手边的武成王,却发现对方似乎根本没有任何反应一样,端王这才勉强扯出一丝笑意看向了皇上,“二哥这是说笑了,莫不是我在淮南那地界待了几年二哥同我生分了不成,竟是也忘记了我已经成婚的事情。”
皇上笑眯眯的看向端王,一双黑的幽深的眸子像是要将端王内心深处真正的想法看出来一样,“二哥自然是时刻关注着你们的,二哥当然也知道端王妃刚刚抵达淮南不久的时间就没了。”
皇上将自己面前的水果向着端王的方向推了推,面上带着的都是慈祥的笑意,“三弟,人总是要向前看的,想必端王妃也不希望三弟总是沉浸在这样悲伤的氛围之中。”
端王愣了愣,没有想到皇上今日倒是不偏不倚选中自己一个人来开刀。端王嘴角的笑意就像是僵硬在脸上了一样,整个人看上去都有几分不自然。但是好在皇上也看出来了端王的愣怔,转头看向了另一边的武成王,“五弟,那你呢?”
武成王仿佛现在才开始思考这个问题一样,面上不自觉的带上来几分苦涩,一双剑眉紧皱,像是被什么困难困住了脚步一样。武成王思考了良久,才缓缓摇了摇头,叹气道:“三哥的淮南还好,至少天气宜人,不想我那北疆,夏日热的像是可以将人活生生的烤熟,冬日却冷的裹着三件大氅都抵御不住一阵一阵的寒意,这样的情况莫说女子了,就算是男子去到了那地方也是遭受不住的啊。”
皇上看着面上的确只有悲伤担忧之色的武成王,缓缓开口道:“既然北疆那地界如此的荒凉。”
皇上隐藏在宽大的袖子下面的手渐渐握成拳头,“不如留在京中可好?”
瑞王同端王同时愣住,瑞王提前便知晓今日皇上回想一些其他的法子将这二位继续留在京城之中。现如今削藩的事情虽然始终没有放到明面上面的位置,但是已经可以很明显的感受出来了。一共是十一位藩王,除去同皇上有最亲的血缘关系的三位之外,其余的藩王都早早的上交了自己手中的兵权和封地。就连安国公同定国公这样先皇定下来世袭的爵位的世家,也在安国公与定国公的带领之下将自己当年被赏赐下来的封地通通上缴了。算来算去,现在还在假装没有发生这件事情的就只有端王同武成王了。淮南是大周最主要的粮食供应地,是水路的交汇点,也是整个大周南方最富庶的地方,甚至可以说不看权势地位的话,淮南绝对让人一眼看过去更像是京城富庶的模样。要知道当年的端王可是在先皇的面前软磨硬泡了整整五日才得到了这一块封地,唯一不同的是,端王当年看中的是这一块封地能够给自己带来的财富,那些年从水路上面收购来的“保护费”,再加上淮南成吨成吨卖出去的粮食赚取的钱都全部被端王拿去充当军费了。后来端王兵败再一次逃往了淮南,就连最后的投降都是在淮南境界,倒像是将这一块土地占为己有了一样。当时大周还处于建立的初期,也没有来得及带着人前去解决这个麻烦,倒是没有想到竟然让这个麻烦遗留到了现在。与端王不愿意放弃这一块风水宝地不同,武成王所处的地界许是隔的远了一些,竟然是始终都没有听到京中的消息,像是不知道削藩一事一样。偏偏就在当年瑞王想要前往北疆亲自提醒武成王的时候,北疆有突厥人进犯,武成王带着边疆守备军拼死抗敌,这才将那些突厥人赶了回去。当时的武成王正带着北疆的守备军击退了突厥,若是皇上在那个当口削藩,未免会寒了武成王同众将士的心。这样一来二去,这二位削藩的事情竟是一拖再拖,到了现在都还没有解决。皇上见着这二人在自己的封地上面日益混的风生水起的样子,自然是担心了起来,这才借着这一次生辰的借口将二人召回京中,但是没有想到的确将人留了下来,但是这二人装上充楞的功力倒是让自己无可奈何。端王也同样在皇上话音刚落的时候就看向了武成王,若是武成王顺着皇上的话语应了下来的话,武成王的削藩之事就提上了日程,那么自己如果还是要装傻充愣的话明显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武成王像是都没有怎么思考一样,听到皇上的话语反倒是笑得有些开怀,一双眸子竟然还隐隐约约带上几分期待之意,“真的吗?我真的可以待在京中不回北疆去了?”
武成王像是孩子一样的应承了下来,倒是让皇上放松了不少。当年夺嫡之争中这个五弟就始终像是一个局外人一样,就算是有了异心的话也是被当年武成王的母妃教唆的,你看这在北疆待了那么多年的时间,若是真的想反,再怎么样都应该想端王一样先敛财吧。就算北疆有两座金矿,但是在皇上的眼中也不过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再加上当年先皇根本没有让皇上发现武成王的异心就率先对武成王下手了,皇上自然从始至终都没有将武成王放在心上,甚至还始终带着几分亏欠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