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望右将军看在我们两家那么多年的份上,让温然成为这件事情里面的局外人,算是老朽求将军的了。”
凤叙白听着温漠情难得的放低了自己的身段,柔柔弱弱甚至是充满了哀求的说出这句话语,一时间竟然内心多了几分百感交集。好好的一个书香世家,它的落寞也许就像现在这般不知不觉就从内里开始一步一步的向外腐烂而来,最后只留下一个腐朽的躯壳。唯一能做的就只有保住唯一的有能力的人,只要人还在,那么这个家的根就还在。凤叙白虽然感概,也很同情温漠情,但是这些远远不能抵消温安在自己心中用刀子剜出来的一个洞,如若不是理智压制住了自己的话,恐怕现在的自己早已被心中的怒火所攻占了。凤叙白淡淡的瞥了一眼身边站着的温安,温安整个人面无血色,呆呆愣愣的站在一旁,整个人全然没有了往日嚣张跋扈的样子,一眼看过去反倒是多了几分风一吹就倒了的弱柳之姿。凤叙白视线转到眼前盯着自己,希望从自己这里得到一句准话的温漠情,嘴角的笑意渐渐的淡了下去,“温大人,清醒点,这件事情最后的结果只能交由皇上定夺。”
温漠情的面色“唰”的一下变成了灰白色,一双眸子里面的神采也一点一点的暗淡了下去。凤叙白伸出手接过侍卫递给自己的画像,厚重的像是领着自己上马的兵器一样,少说也有数百张了吧。凤叙白像是有意无意的在温漠情面前掂量了掂量,眼神淡淡的扫过眼前的三人,“与其从本将这里入手,还不如想想,若是这画像里面的人知晓了这件事的话,你们堂堂温府的人还能不能保得住,你们温府数百年的名声还能不能保得住。”
凤叙白将手中的画像重新递给了身边的侍卫,“要知道这画像里面的人物的亲朋好友里面,除去皇上还有一个极其不好惹的人物,本将到是要看看,你们要如何应对左将军的怒火。”
温然看了一眼心如死灰的父亲,又看了看呆愣在原地,已经默然接受自己命运的温安,上牙狠狠地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嘴唇,突如其来的痛意以及瞬间弥漫开来的血腥味让温然的大脑恢复了几分,至少可以重新思考起来。温然看了看周围的侍卫,这才上前几步,用仅有自己同凤叙白能够听见的话语,缓缓开口道:“右将军,我有几句话想同将军谈一谈,不如我们到那边去聊一聊?”
凤叙白见温然的表情难得的带上了几分狠厉,一边惊讶的同时,一边瞅了一眼温然虽说的地方,虽然那地方离这边的人都挺远的,但是就凭借温然这小身板想要搬动自己还是需要费些力气的。所以凤叙白根本没有任何忧虑的就向着那边走了过去。本来也就是深夜才前来,这么一折腾已然是过了四五个小时,现如今天边已经开始慢慢放亮了,隐藏在黑夜之中的丑陋也在天幕揭开之前从地狱之中被揪了出来。凤叙白看着自己面前的玉树临风的温然,这人站着不说话的时候,同温漠情的气质相差无几,都像是挺拔于天地之间的竹子一样,光是站在那里就可以吸引所有人的视线。凤叙白移开了自己的视线,“不知道,温大公子准备同本将说些什么?”
温然眼神像是蕴含着什么一样,眸色深沉的像是泼了墨一样,阴阴沉沉的让人看不懂也看不透,面上虽然始终是温暖如风的笑意,但是总让人感受到一些从心底渐渐升起来的悲哀与忧愁。温然低低的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刻意的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左将军不如今日放我们一马,我们他日定有回报。”
凤叙白挑了挑眉毛,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眼前的温然,他以为刚才自己同温然的父亲温漠情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但是没有想到眼前的温然竟然还抱有一丝希望。“温大公子,本将以为本将刚才说的已经很清楚了,这件事情全权由皇上定夺,本将没有任何的权利来掌控这件事情。”
温然像是被这一句莫不关己的话语刺激到了一样,一双眸子里面渐渐的带上了几丝血红之色,就像是濒临发怒边缘的野兽一样,随时都有可能失控的样子。温然渐渐的逼近了眼前的凤叙白,压低的嗓音隐隐约约可以听见其中蕴含着的警告之意,“右将军,现在眼下的情况只有你我二人,大家都是聪明人,明人不说暗话。这件事情你自然是有方法让温家受到的处罚不会加重的,我也有办法让你这么做。”
凤叙白挑了挑眉毛,似乎在等待着温然说出来他准备如何逼迫自己去做这一件事情。温然向前欺压了几步,身上的气势难得的让凤叙白一个征战四方的将军忍不住的向后退了几步,“左将军,想必你心里也是清楚的,你到底为什么刚才会那么失控?你到底为什么会想要不顾一切的将这本来同你目的无关的事情上报?你到底为什么会将刚才放在房间正中央的画像率先扯下来?”
凤叙白的眸子沉了沉,看向温然的眼神之中多了几分犀利和警告,深处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一些杀意,“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温然冷笑了一声,趁着自己低下头的瞬间飞速的将自己眼中的悲哀全部隐去,独独留下一眸的愤恨与嘲讽,就像是受了伤的小动物将最真实的自己隐藏了起来,留下自己看似坚强无比的外壳一样,都是自欺欺人的自我保护罢了。温然抬眼看向凤叙白,“你对那位的心思,我可一直看在眼里,不知道会不会有一些有心人一不小心就将这件事情透露了出去,或者那天酒后吐真言就传了出去。左将军到是同我好好的说一说,若是遇到了这种情况……”“你会怎么做?那一位,又会怎么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