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有这种感觉，所以格外的引他注意。“有什么不一样？”
红娘没有看他，有意无意的问。“你不懂，以往协助薛卫除掉那些异己，都是在茫茫大江之上。江上飞名头再响，也不过一股水匪，从未染指陆上，在陆上作案。因而，事情可大可小，虽行那逆天之事，但优势在我，也没什么好怕的。可如今，听大当家的意思是要弃水登陆，赤裸裸的攻打县城，这么一来，性质可就变了。前番黄壤近十万蛮部尚未讨着一点好处，仅凭我们数千人，若是被多出精兵的庐江盯上，恐怕也就离灭亡不远了！赵梓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水匪势大，来去无踪，且流窜作战，并无痕迹。县官就算想剿灭，所付出的成本也会让他望而却步。可是一旦攻打县城，那可就是赤裸裸的造反了。县官就算没有剿灭的心思，可为了头上的乌纱帽，恐怕也得弃车保帅了。红娘没有立刻回应，她歪着头。赵梓垂下眼睛，伸出自己的左手。红娘感受到，轻声低吟了一声。“其实，最让我担心的是这次他们想要杀的人。”
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红娘结结巴巴的说道：“是…谁？”
赵梓眉头一紧，低声道：“周瑜，庐江周氏的旁族子弟！”
他特意将旁族子弟四个字咬的很重，眸子深处闪过一丝莫名的悲伤。“周瑜？奴家…倒是听说过他的名头，出身庐江豪族周氏，不过他那一脉人丁单薄，他父亲周异为洛阳令，此子也曾跟随前往洛阳求学。后来周异病逝，他也就返回了庐江，听人传言是舒城出了名的纨绔子弟，整日斗鸡走马，调戏良家妇女，最是嚣张跋扈。”
红娘仿佛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的将自己的所见所闻说了出来。赵梓的手停下来，面露沉重之色，道：“你从哪里听说的，这么详细？”
红娘好不容易脱离他的魔爪，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将心中的痒意吐了出去，眉间已经爬上几分娇艳欲滴。“我们有两个闺中姐妹曾经受过他的魔爪，坏了名声，到现在还待字闺中，只因他这人实在可恶的紧，又有强大的家族撑腰，因而都敢怒不敢言！”
红娘听到这个名字也有几分惧色，毕竟听人说的多了，再加上曾经姐妹的悲惨遭遇，不害怕，那是假的！“当真？”
赵梓有些怀疑，毕竟这和他所掌握的一些消息并不相符。红娘点点头，面露惧色，道：“其实奴家也觉得，这种人还是不要招惹为是，吴刀儿虽然凶恶，恐怕在那种纨绔子弟手中，也只有被玩的份！”
吴刀儿当年差点羞辱了她，若不是赵梓出言将她留在身边，自己免不了要受那贼人的侮辱，因此对于吴刀儿是又惧又怨又恨。她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落在这等强人手中，不死已经是万幸，岂能还有什么别的祈求。也亏的她多看了眼前这个儒雅的中年人一眼，才躲过了一劫。“既是纨绔膏粱子弟，又有什么可怕？”
赵梓摇摇头，说了一句。红娘却掩嘴轻笑，道：“公子此言差矣，世间纨绔子弟虽多，可周瑜那个纨绔，恐怕乃是纨绔中的纨绔，极品中的极品，如此以来，倒决不能以寻常纨绔子弟的标准待他！”
“哦？何以见得？”
红娘咬着嫣红的朱唇，更添媚色，低声道：“这就好比世间女子，你们这群男人见惯了风尘之色，对于大族家的贵女难道没有心思。奴家就是不信。想来纨绔子弟对周瑜的心思，也不外乎如此吧。”
月满则亏，水满则溢。一种状态到了极端处，便容易滋生另一面，纨绔也不例外。周瑜虽然号称纨绔，横行舒城，但是在庐江众公子那里，却是一个人人皆欲学而不得的怪物。拿自己那个受他侮辱的姐妹来说，她名声已坏，虽然时时眼中尚有恐惧之色，但细想来，心中也有割舍不断的奇异情绪。用她的话说，我倒想能日日在他身边，受他禁锢，此生也不枉了。让红娘都有些脸红心跳。简而言之，纨绔当到他那个份上，也算是纨绔中的战斗机了。赵梓猛地站起来，抿着唇，低声笑道：“被你这么一说，我倒想会会这个纨绔了。”
说罢，将红娘猛地揽过来，低笑道：“被你这么一说，细想来，心中确实是这种感觉。”
伴随着笑声，屋子里传来了如泣如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