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刀儿用极快的速度占领了皖口的前哨码头。他大喜过望,立刻命令士兵弃船登陆,准备一举攻破皖口镇,重演数月前的大胜。只是在皖口城下,却实实在在碰了一鼻子灰。周瑜率领的一千八百人精锐,以皖口城为核心,构筑了三道堑垒,节节阻击。先是利用箭弩进行了远程杀伤。然后又借助险要,利用早已储备好的檑木,石块等,进行近战。双方激战三个时辰,吴刀儿部竟然连城头都没有爬上去。周瑜亲自站在城头的显眼处,拄着一把剑,浑身血迹斑斑。他的眼睛有些亮,他盯着城外渐渐撤退的匪兵,眸子幽深。身后站着周起、周让和凌统。“主公,吴刀儿在城外安营扎寨了。”
周起禀报。“好。立刻传信周平,命他依计行事。”
吴刀儿主力在皖口,此时落雁岛便是空虚之地。他要的就是这个时机。“主公,我军伤亡也不小啊,是不是倚城而战,只需防御就好了。”
周瑜摇摇头,吐出一口血沫子,道:“不,我们不能仅靠守城防御,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御。我们要像一群狼一样,死死的盯着吴刀儿,让他进也进不得,退也退不得。我要将他拖疲,拖垮,拖死在这里。”
周让重重的点头。“敌军休整了!”
望着大营中冉冉升起的炊烟,周让手指远方,说道。“好,从亲卫营中挑选四百精骑随我出战!”
“主公!”
周瑜刚起身,就被周让和周起拉住胳膊。“你千钧重担在身,实在不该冲在阵前啊。临行前,陈县尉和凌校尉不止一次叮嘱我们,切勿不可令主公涉险,这种事我们去就行了。”
周瑜将周让和周起的手推开,沉声道:“我是居巢的父母官,牧守一方是我的职责,现在江匪来犯,我不向前,谁还会向前。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没有谁天生就是冲在前面的,这场战,是一场持久战,我们没有一个人有休息的机会,只要这样,才有赢得希望。你们切勿多言。”
两人只得松了手,面带忧色。周瑜道:“男子汉大丈夫,死则死矣,勿做这等女儿情状,凌统随我出战,周起率剩余四百人马,养精蓄锐,稍后再战!至于周让,我不在时,你便是城中主将,让将士们吃好喝好,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呢!”
周起、周让也不再劝,忙道:“诺,主公保重!”
周瑜点点头。城门打开,如山的铁骑滚滚而出。周瑜八百亲卫,号龙武营,皆是轻骑兵。都是精锐中的精锐,虽然出城的只有四百人,但响亮的马蹄声还是让人感觉到不寒而栗。南方少马,骑兵本就是稀缺物。不过,周家的商行还是从荆州采买了来自关中的上等马匹,费尽了力气,也就仅仅装备了半个龙武营。主要原因还是养兵成本太高。养一个骑兵的花费能抵得上十名步兵,周瑜深知骑兵的重要性,但在目前的情况下,骑兵还不是优先发展的兵种。水军才是纵横江南的利器。无水军,无以纵横江南;无骑兵,无以争鼎天下。天下尚早,先谈江南。吴刀儿三千江匪,马匹也不过十余匹。周瑜一马当先,率领骑兵向吴刀儿侧翼的大营冲突,江匪在水上是精兵,离开了船,基本上没多少战斗力。仅仅数息的功夫,就被周瑜攻破寨门。周瑜也不恋战,破寨后只顾放火烧毁营帐和敌军粮草,来回几个冲突,就将左营杀透,然后回师。吴刀儿的兵都是步兵,虽然数量占有绝对优势,但是比起马蹄,人腿终究还是短了些。好不容易将兵士集合起来,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骑兵的影子渐行渐远。周瑜回到皖口,换人不换马,周起又率剩余的四百人,用同样的方式,对敌人进行骚扰偷袭作战。吴刀儿空有杀人的心,奈何追之不及,只能一个人生闷气。而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三天。攻城受挫,休息又休息不好。三千江匪成了疲惫之兵。甚至只要一听到马嘶鸣的声音,有些士兵转头就跑。“该死的小子,没想到他居然当起缩头乌龟来。”
吴刀儿恨恨的骂道。营帐中,诸位头领都在。赵梓也在其中。赵梓忧虑的道:“大当家,情况不妙,我们已成疲兵,僵持下去,于我们不利啊。”
另外一名头领也道:“是啊,大当家,我们的粮食也不多了。不知为何,派去运粮的兵士至今尚未归来。”
“奶奶个熊!你们要当孬种不成?”
赵梓摇摇头,道:“大当家,大丈夫能屈能伸,这次我看周瑜明显是有所准备,或许这是他下的套也说不定。莫不如我们弃皖口而攻居巢,或许能有收获。”
赵梓的想法很简单,周瑜既然在这里布置重兵,那居巢守卫必然空虚,他们本就是来去如飞的江上飞,没必要吊死在一条绳子上。吴刀儿没有理会赵梓,他怪声怪气的道:“老二,你对周瑜这小子倒是挺了解啊。”
赵梓眸子一缩,低声道:“大当家,我不懂你的意思。”
吴刀儿冷笑一声道:“有人说,前番在我奇袭皖口之前,你在居巢见过周瑜,相谈甚欢,不知你们都谈了些什么!”
赵梓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吴刀儿跟踪,当时他带的人都是亲信,没有被收买的可能。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自己被吴刀儿跟踪了。他心中有气,道:“大当家,我跟随你也快十年了,莫非连这点信任都没有了吗?”
“十年?”
吴刀儿那被刀疤装饰的脸抖了抖。“十年也敌不过权力富贵的诱惑。”
“大当家,你这话言重了。”
三当家站起来替赵梓说话。“我当时护卫二当家前往居巢打探消息,二当家确实和周瑜坐过同一条船,不过只是弹琴而已,并无其他交流。”
三当家吴岗不说还好,说出来之后,大家听到赵梓和周瑜曾经共乘一船,纷纷投来怪异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