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按阎大人所言,向袁术上表,丹阳宗帅反叛,需要即刻回丹阳平叛。”
“嗯,可行。我还奇怪袁胤怎么会滞留在寿春,原来是袁术有了替换主公的意思,不过,看城中情形,应该也只是打了腹稿,具体做不做,恐怕还是个未知数。”
周瑜是马太傅在世时亲自代表朝廷所封,袁术要想换掉周瑜,也要冒着天下人指责的风险。“不管他怎么想的,还是让他收回这个想法比较好,他要是脑袋一短路,说出来,我们就陷入被动了。”
周瑜对这件事有一个清醒的认识,之前没有提防袁术这方面的行为,更多地是因为自己对袁术的首鼠两端还是低估了。“主公,我现在就去招樊能、于糜两位校尉入城。”
“嗯,一切都要小心行事。”
赵梓没有停留,急忙去了。周瑜让婉儿等人换了衣服,然后整冠带来到了寿春宫。他来宫里的时候,袁术正和袁萱儿等人在后园煮酒赏雪,袁萱儿听说周瑜来了,立刻高兴地合不拢嘴,袁术则示意侍从将周瑜请进来。“周瑜拜见明公!”
后园人很多,不过都是袁术的姬妾,袁术一边吃着东西,一边看着周瑜道:“你来做什么?”
周瑜道:“属下刚刚接到丹阳长史鲁肃急报,丹阳宗帅三人合兵,兵围宛陵,事情紧急,属下不敢耽搁,急忙前来向明公请行。”
站在袁术身后的袁萱儿听说周瑜要离开寿春,原本欣喜的眸子立刻黯淡下去。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眸更是一直盯在周瑜身上,唯恐他直接就走了。“这么紧急?”
袁术微微一愣,他还真没想到周瑜会这么急。袁萱儿看气氛有些僵硬,便开口道:“爹爹,要不你就留公瑾哥哥到寿宴结束再南下吧,到时候也从容些。”
没想到袁术本来还有些犹豫,听了女儿的话,笑道:“真是孩子话,军情紧急,岂能耽搁。若等寿宴结束,再返回丹阳,至少也要十天半个月的时间,若是丹阳出点事情,岂不是糟糕?”
袁萱儿佯装才明白似的点点头,道:“爹爹,是孩儿不懂。”
袁术看着爱女,摇摇头,道:“丹阳宗帅不服管教是天下尽知之事,不可能厥除,你去之后,循序渐进,一定要将丹阳给本侯守好了。”
周瑜忙道:“明公所言,属下谨记在心。”
袁术点点头,道:“可还缺少兵马辎重?”
周瑜心中微动,抬头道:“丹阳兵马辎重不多,但是足以自保。只是属下这几日见寿春城中流民甚多,吃饭安居都成问题,时间长了,恐怕会生出乱子。属下斗胆,希望明公能将寿春左近流民交给我,带回丹阳安置。丹阳荒田土地甚多,无人耕种,有了这些人,土地不至于抛荒,流民不至于滋事。”
袁术皱了皱眉头,转身向身后的一名小宦官问道:“你去传杨长史来。”
周瑜便站着等待,袁萱儿看见自己喜欢的公瑾哥哥被父亲不理不睬,便不愿意了。她走到袁术身边,柔声道:“爹爹,你看公瑾哥哥在庐江听说你要过寿,马不停蹄就赶来寿春,忠心可表,你就不赏赐公瑾哥哥点东西。”
周瑜忙道:“小姐言重了,属下所为之事乃是分内的职责,岂敢祈求奖赏。”
袁萱儿用眼光我剜了一眼,撒娇道:“爹爹!爹爹!”
袁术被他的女儿痴缠的没办法,将目光扫在周瑜身上,问道:“朝廷已经下发文书,陈国国相骆俊举你为孝廉,豫州刺史举你为茂才。你倒是和陈王走的很近啊。”
周瑜一惊,莫非袁术起了换自己的心思与这件事也有关系。不过他也无须否认,否认的太急,反而有洗清自己的嫌疑。周瑜道:“上次剿灭彭脱,多亏陈王殿下派兵,属下和孙太守才能平灭汝南和庐江之乱,陈王殿下和属下见过几面,属下觉得陈王殿下武勇,便和他喝了几顿酒,也谈不上深交。”
“再没有别的事了?”
“没有了。”
周瑜侃侃而谈,他才不管袁术在这件事是不是怀疑他呢,他本就酒色之名在外,也不用遮掩。“哦,对了,属下在陈国求兵之时,陈王曾派一名侍女侍寝,属下看她长得美貌,便将她擅自留在身边了。”
周瑜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袁术率先忍不住开口大笑起来。疑心尽去。他不怕有缺点的周瑜,唯独担忧,周瑜油盐不进。袁萱儿则听了之后,给了周瑜几个眼刀子。“你既然去过陈国,你觉得若本侯攻打陈国,胜算有几何?”
周瑜抬起头,盯着袁术,良久说道:“明公,属下觉得,陈国之兵枭锐,现在攻陈恐怕不是什么好想法。”
“你的意思是本侯胜不了?”
周瑜摇摇头,道:“不是胜不了,是胜了也守不住。”
“怎么讲?”
“陈王在陈国击败黄巾军之后,声名天下无两,再加上治内清平,百姓扶老携幼而往陈国者,十万余人。属下这次去陈,途径诸县,人口殷实,粮食充足,百姓皆乐于驱驰,此时攻之,恐怕不易。再加上曹操如今已经完全占据兖州,对豫州也渗透严重,明公离陈国远而曹操离陈国近,故而明公易得难守!”
“你所言倒和阎象相同。”
袁术声音低沉下来,说了一句。这时候,长史杨弘匆匆而来,看见周瑜也在这里,看了一眼,便道:“拜见主公!”
“嗯,丹阳有宗帅叛乱,公瑾还是尽快返回丹阳为好。你这两日将寿春城及附近诸县的流民集中起来,交给公瑾,让他带到丹阳去,也免得本侯看了心烦。”
长史杨弘看了周瑜一眼,低声道:“喏。”
“你们这就去办吧。”
杨弘和长史忙道:“喏。”
看周瑜要退出去,袁萱儿提起裙裾在袁术面前行了一礼,娇笑道:“爹爹,我去帮公瑾哥哥的忙!”
说罢,也不等袁术回答,便如同一阵风一般消失在了后园。袁术苦笑一声,道:“这孩子!女大不中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