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胄自从跟随周瑜之后,对周瑜是忠心耿耿。周瑜将他任用为门下督,引为亲卫。他和周起两人脾气相投,居然成了好朋友。滕胄话音刚落,周起也翻了翻白眼,道:“滕胄说的对,三公子,你这作为宣诏的副使,做好自己的本职就好了,又何必多此一举的说那些话。”
“你们!”
周睴气不打一处来,再怎么说,自己也是副使,这两个人什么职位,敢这样怼他。周瑜却并没有要制止的意思。他想要说话,却被皇甫郦一把拉住,皇甫郦摇摇头,看向周瑜,道:“没想到周将军早有此心,倒是我们莽撞了。”
周瑜这才道:“我受君上大恩,又有刘州牧托付之重,自然要北上的。只是你也知道,一来我兵微将寡,对两郡掌控尚不完全。另一方面,对于陛下的消息闭塞,两眼一抹黑,所以在摸清楚状况之前,不敢妄动。”
皇甫郦边吃着饭,边道:“原来如此,没想到周将军忠心至此,是我等太急切了。”
周瑜问道:“目前陛下情况如何?”
皇甫郦脸色凝重的将陛下连月来陛下所受的遭遇说了出来,他慢慢的讲着,已经有些泪光闪烁,至于其他人也都被这一幕所感染,纷纷有些伤感起来。周瑜自然也难过,不过比起皇帝和百官,他想的更多地是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周瑜猛地一下子站起来,将眼前的酒杯狠狠的摔在地上,骂道:“乱臣贼子!乱臣贼子!”
皇甫郦低声道:“陛下百官无粮,希望周将军北上之时,能多带些粮食。”
周瑜点点头,道:“这是自然,两位使者先吃些东西吧。”
两人从河东一路南下,中途不知经历了多少艰险,才到达金陵。吃饭之后,都有些疲累,周瑜也没有再和他们说什么,便安排他们去休息。晚上的时候,周睴来到了周瑜书房。两个人见面之后,行礼完毕。“你心中是不是还在怨恨父亲当年对四叔的事?”
周睴换了一套衣服,不过憔悴的面容并没有改变,气质也和当时在议事堂上不同。周瑜对于周睴并没有多少记忆。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便说道:“没有,父亲直到临终前也并未向我提起当年的事情,所以我并不知晓。”
周睴倒是意外,不过很快释然了。周异乃是周氏家族这一代中的天才人物,有这样的胸怀也不奇怪。相比之下,无论是自己父亲也好,大伯也罢,显得过于心胸狭隘了。“唉,可惜了四叔的天纵之才啊!”
他慨叹一声。算是对之前的事情给了一个交代。“三哥一路南下,此时应该休息才是,急匆匆找弟弟,不知有何见教?”
周瑜说话的声音也冷冰冰的,表现得很是疏离。周睴并没有因为周瑜的疏离而生气,反而道:“我南下之时,先去了一趟寿春,面见了三叔。三叔将你的事情给我说了。”
周瑜看着自己的这个三哥,没有说话。想听听他到底想要说什么。“今天在议事堂上我是故意惹众怒的,朝堂不比战场,朝堂上的争斗也从来不在明面上。你既然要北上,我们便不能和睦,这样才能安一些人的心,你可明白?”
周瑜有些惊奇的盯着周睴,他倒没想到周睴居然有这个意思在里头。“什么意思?”
“父亲的太尉之位不过是妥协的结果,依我看也不长久。再说了,就算贵为太尉,依如今的朝廷早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反而有些碍眼。我这次出使,便是带着两家和好的心愿南下的,我希望公瑾能够放下以前的芥蒂,你我共同为周族的复兴努力。”
“放下芥蒂?”
周瑜冷笑。“这些年大伯对我家的所做所为三哥也知晓,莫非要我全部视而不见?”
周睴摇摇头,道:“大伯的脾气你也知道,其实他的有些做法我和父亲也不赞同,但大伯是族长,又是家主,所以有些事做不了主。”
周瑜没有回答周睴的话,而是转过身,从书架上取出一本书,拿在手里。道:“我想听听二叔的想法?”
周睴听见周瑜的话,知道他有所松动,便道:“父亲的意思很简单,父亲在朝中立足,对朝廷了解深,需要外援,尤其是如今朝廷暗弱的情况下,这种需求更胜往昔。而十三郎在外封疆,若想更好的发展,也需要朝中有人支持。”
周瑜沉默起来,周睴说的话不无道理。也正好切中时弊。“所以我们两家比起对抗,团结更合我们的利益。”
周睴说了一句。周瑜不知周睴是何时离开的,等他离开后,周瑜一个人坐在书架前发呆。嫣儿端着一碗羊肉羹走了进来,看见周瑜坐在那里发呆,心里叹息一声,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公子,先喝点东西吧!”
周瑜没有回头,而是问道:“嫣儿,你告诉我,这个决定我该如何下?”
两家的怨恨颇重,周瑜心里是不会那么轻易放掉的。但是,周睴有些话说的也很对,目前对于他来说,朝中有一个人为内援,更符合他的利益。嫣儿将羊肉羹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然后走到周瑜身边,站在他的对面,抬起头望着周瑜,如星光的眸子闪着异样的光。“无论公子做什么决定,邓夫人都会支持的。”
她了解周瑜的心情,就如同了解自己一样。婉儿说着,大着胆子,伸出自己的双手,然后靠近周瑜,将双手环在周瑜的腰上,一张娇弹可破的的俏脸贴在周瑜的胸膛上。想用自己特有的温柔去融化周瑜烦躁的心。周瑜看着怀中柔嫩的女子,叹息一声,道:“有你知我,我便不会孤独。这件事,你先别告诉母亲,等时机成熟,我给她说。”
嫣儿点点头。嫣儿在后宅中地位崇高,她和婉儿几乎负责与周瑜有关的所有事情。“公子还是准备和他们讲和吗?”
她抬起头,眼光灼灼的盯着周瑜。周瑜点点头,道:“周睴说的对,逢此乱世,团结比对抗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