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也算劝谏的的快,但还是有些迟了。战场上的形势千变万化,计划根本远远不赶不上变化。等皇帝的使者太仆韩融赶到城南的时候,韩暹已经击败了董承和杨奉,董承杨奉二人率残兵奔逃到了张杨前锋大营。然后在张杨大军的护卫之下,赶往张杨在枳关的中军大营。韩暹一身铁甲,带着李乐、胡才诸将前来拜见汉献帝。汉献帝心里虽有些畏惧,但是在周瑜等人的劝说之下,还是接见了韩暹。周瑜也一身戎装,站在汉献帝身侧。韩暹抬头看着汉献帝以及汉献帝身边的周瑜,冷冷的道:“陛下,董国丈擅自出兵攻打我等,已被我等击退,陛下勿忧。”
他一上来先恶人先告状,将董承归为反贼一类,然后将功劳揽在自己身上。只是此时的汉献帝已经不是在长安时的汉献帝,他身边不仅有兵,而且有三千丹阳精锐。汉献帝摇摇头道:“诸位将士千辛万苦护送寡人东归,岂能因为一点小事就刀兵相向,董国丈人呢?”
韩暹见汉献帝没有顺从自己话的意思,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怒道:“陛下这是什么意思,董国丈派人克扣末将的粮草,岂能是小事。”
他做匪做惯了,此时对汉献帝也没有多少尊重了。他心里想着,只要将董承和杨奉逐走,剩下的卫尉周忠能有多少羽林军。至于周瑜,他压根就没放在眼里,一个毛都没长齐的毛头小子,能做的了什么。只是他这句话刚说完,周瑜便冷哼一声道:“大胆韩暹,你居然敢顶撞陛下,莫非真的以为朝廷无人不成?”
说着,向汉献帝看了一眼,便向韩暹冲去,其他诸位大臣都吓了一跳,忙都让开。周瑜速度极快,李乐等将还没反应过来,周瑜已经一脚踩在了韩暹身上。韩暹意外之下,被周瑜踢的退了几步。他拍拍身上的尘土,朝李乐等人喝道:“你们候着。”
说着,捏紧拳头,摘掉头盔,露出结实的肌肉出来,向周瑜冷笑一声道:“好大的胆子!今日本将就教训教训你。”
他早就看周瑜不顺眼了,此时正是出气的好机会。两个人便缠斗起来。周瑜没有任何手下留情的迹象,一上来便是战场上搏命的姿态。两人赤手空拳的斗了几个回合。韩暹渐渐不支,他身后的几名将领也不敢乱动。韩暹被周瑜一脚踢在胸前,整个人倒在柱子上,重重的碰了一下,翻滚下来,口吐鲜血。周瑜停下来,道:“以你今日对陛下的无礼行状,本将本应杀了你。只不过,陛下之所以能渡过黄河,你功莫大焉,故而对你今日无礼之言,免罪!”
周瑜霸气的俯视着地上的韩暹,李乐和胡才想上前帮忙,但是被周瑜的眼神一扫,终究没敢上来,而是扶起了韩暹。韩暹咳嗽一声,捂着自己的胸口,他扫了扫周围,那些公卿大臣也都惊恐的围在一旁。这时候,原本躲在后面的汉献帝居然大着胆子,走上前,一只手抓住周瑜的胳膊,一只手抓住韩暹的胳膊,将两个人的手放在一起,笑道:“两位爱卿切磋切磋也是好事,寡人东归在即,有两位将军在,寡人这心就放下一半了。”
韩暹对于周瑜和汉献帝递过来的台阶当然得接着,咧开嘴,笑了笑道:“陛下,末将也是听闻周将军在丹阳扬名立万,想试试周将军的武艺,果然勇冠三军啊。”
周瑜笑道:“韩将军过奖了。”
正说话间,外面来报,河内太守张杨的使者来了。汉献帝示意将使者放进来,问道:“张杨有什么事?”
使者忙道:“回陛下,董国丈到达枳关,张太守已经让董国丈先行返回洛阳修缮宫殿了,张太守令小人来请旨意,询问陛下车驾何时返回洛阳。”
汉献帝看了众大臣一眼,周瑜和韩暹也重新站好。太仆韩融示意使者先出去,然后向汉献帝道:“陛下,安邑的粮草不多了,安邑城小,又离弘农郡太近,陛下车驾还是早些回洛阳为好。”
“臣附议。”
宣义将军贾诩点点头,然后说道。其他人看到贾诩都站出来说话了,也就没什么异议,纷纷附和。这让韩暹一口老血堵在嗓子眼里,差点喷出来,其实以他的意思,他想着还要等一等,毕竟,河东是他们的地盘,等在这里将势力整合在一起,握紧朝廷大权,再回洛阳不迟。不过看汉献帝的意思,是不想给他这个时间了。他无奈的道:“末将也附议,只不过陛下,车驾东还,河东之地还需有人镇守,末将建议,当赏李乐、胡才为将军,和匈奴右贤王去卑同守河东。”
汉献帝一听韩暹没有阻拦的意思,忙道:“这是自然,来人啊,传诏以李乐为征东将军、胡才为安义将军,留守安邑城。”
李乐和胡才忙互相看了一眼,兴奋的出来谢恩。至于南匈奴右贤王去卑则封赏其他的东西,并没有给与官位上的承诺。六月中旬,汉献帝车驾抵达枳关,张杨入营朝拜,汉献帝以张杨为安国将军、假节、开府。张杨亲率大军护送汉献帝和百官,在野王住了两天之后,南渡孟津关,于七月初抵达国都洛阳。汉献帝终于结束了颠沛流离的生活。回到了谷地洛阳。只是,曾经百万人口的洛阳已经残破不堪,虽然新建了宫室,但是粮食缺乏,城池毁坏,依然是摆在汉献帝面前一道难以逾越的难关。车队停在洛阳城外,周瑜一路上被汉献帝安排护卫庐陵公主的车驾,就在左近。周瑜从马背上跳下来,望着高大巍峨的城墙,有些地方城墙坍塌,就连城楼也半塌着,想到作为几百年的繁华帝都,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怎么想都觉得世事无常。“周将军,你在想什么?”
庐陵公主的声音从周瑜耳边响起,她已经从车驾上下来,走到周瑜身边,问道。周瑜忙回过头,向庐陵公主行了一礼,道:“末将只是见到这副情景,有些感慨世事无常罢了。”
这些天,周瑜一直护卫在庐陵公主旁边,两人经常隔着车帘子说话,倒是比之前关系稍微好一点了。庐陵公主良久没有说话,她和周瑜并排站着,望着远处的城池,城内似乎还有袅袅的炊烟升起。“将军以前来过帝都?”
庐陵公主问道。周瑜淡淡一笑,道:“末将年幼时,家父曾经为洛阳令,因此在帝都待过几年。”
“原来如此,怪不得将军会有这种慨叹。”
庐陵公主低声说了一句,然后也沉默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