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子,公孙恭在辽东也颇为知名。公孙度掌控辽东后,以第二子公孙恭为乐浪郡太守,扼守辽东东垂。正说话间,一名中年文士急匆匆走了过来。文士穿着官袍,看上去眼睛炯炯有神。“主公,查清楚了,那支军队的来历。”
说话的是避居辽东的名士邴原,现在担任乐浪郡郡府长史一职,辅佐公孙恭治理乐浪郡。“哦,什么人?”
公孙恭忙问。在乐浪郡近郊出现一支强大的武力,必须得到他的重视。邴原忙道:“据探子回报,来人自称是南昌侯、骠骑大将军、督领扬州牧、荆州牧周瑜。”
公孙恭大吃一惊,道:“你说什么,你说他就是几个月前因勤王而显贵的周瑜?”
周瑜自勤王一役之后,声名大张。尤其是和曹操为盟,击杀白波军帅韩暹,一战而天下成名。就连遥远的辽东,他的名字也极为响亮。“不知主公是否还记得曾经来过府上的陈垣?”
邴原看着公孙恭问了一句。又怕他想不起来,继续道:“就是那个号称四海商行的陈垣,希望在乐浪郡做生意的。”
“本官自然记得。自从他来之后,我们获得了大量的江南丝织品和茶叶、陶瓷。”
邴原点点头,道:“不错,他是骠骑大将军府的从事,专门负责从事海商,开辟这边的贸易。之前,占据带水以南的马韩海冥部和提奚部好像抢掠了陈垣的资货,杀了人,引发了大乱,因此骠骑大将军亲自率兵前来。”
“这件事情不小啊,父亲不止一次说过,等北境战事稍缓,我们便可以合力南下,击败三韩,重设四郡。若让周瑜的势力渗透到这里,对我们可不是什么好事。”
邴原听了公孙恭的话,并没有说话。他和刘政、管宁、王烈等因避乱迁往辽东,名气极大。但他们心底深处都是心向朝廷的,公孙度心有野望,他们也不是不知道,但至少还知道遮掩。在他们看来朝廷钦封的骠骑大将军能来辽东维护汉民的利益,也算是百年未有之善举。他们其实是支持的。“主公,可周将军毕竟是朝廷大吏,如今又是名义上的扬州牧和交州牧,主公想怎么做?”
邴原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开口问道。公孙恭笑道:“能怎么做,这么大的事,还是要让父亲来决断。”
他看向一旁的刘业,道:“你立刻亲自去一趟襄平,将这里发生的事情告知父亲,请父亲决断。”
刘业忙领命而去。邴原也看着南面,秋风已经有些凉。在辽东天气本就冷的早,今年的冬天似乎比往年更冷啊。“主公啊,依下官之见,周瑜此番前来,若心在朝廷,必会来见主公的。”
“这是为何?”
公孙恭忙问道。邴原道:“辽东侯威行海东,就算他是骠骑大将军,也不能无视辽东侯的存在,他若有意在这里为朝廷开疆拓土,则无论于公于私都应该前来拜访辽东侯的。”
辽东侯便是公孙恭的父亲公孙度。他自封为辽东侯、平州牧。两人说话的时候,忽然斥候来报,有一支小船队沿列水而来。邴原笑道:“说周瑜周瑜就到啊!主公,必是周瑜一行来了。”
公孙恭鹰眉微挑,道:“见一见?”
“自然是要见的。”
邴原点点头。船队确实是周瑜,周瑜征辟了小船,沿带水而下,进入列水河口,又沿着列水北上,比走陆路更快捷。他亲自率领骁骑军五百人,带着周起和贾诩及陈垣、弓望等人前往乐浪郡。他明白,要想在辽东立足,公孙家族的影响力便不得不考虑。他站在船头,身旁的陈垣道:“主公,前面的大城便是乐浪郡郡治所在朝鲜县了。也是马呰水以南第一大城,最是繁华。”
周瑜看着远处高大的城墙,心道,后世的平壤既是险城,又是富裕之大城,若能将其握在手里,足以改变整个辽东的局势。船队抵达朝鲜县水门码头。朝鲜县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这么大的阵仗,但见旌旗飘扬,人头攒动。骠骑大将军周字大旗当先,让整个朝鲜县都充满了好奇。邴原亲自在水门码头迎接。周瑜身上并未着甲,反而穿着一件淡白色的袍子,身后披着亮眼的大氅。邴原在码头率领兵马,看着周瑜登岸,笑道:“臣乐浪郡长史北海邴原拜见南昌侯、骠骑大将军!”
周瑜见邴原多礼,忙将他扶起来,笑道:“你就是北海邴根矩!”
邴原倒没想到周瑜会认识他,有些意外,忙问道:“将军识的我?”
周瑜拉住邴原的胳膊,笑道:“如雷贯耳,如雷贯耳啊。你与子义是同志之朋,子义现在在我帐下为将,时常听他说起你,你们这相别也有经年了吧。”
太史慈和邴原等人都是北海老乡,而且当年曾经一同避乱辽东。后来太史慈返回北海,解孔融的北海之围之后,接受了扬州牧刘繇的征辟,因此南下江东,诸人便断了音信。不止太史慈,周瑜的岳父刘繇也和邴原等人结交过。邴原大喜,忙问道:“原来如此,周将军,不知子义可好啊?”
周瑜笑道:“很好,很好。子义在我帐下暂为右屯卫军中郎将,兼领庐陵郡屯田都尉,本来这趟北上要征他同行的。一方面,事起突然,庐陵路途遥远;另一方面,交州那边吴巨有异心,也不敢大意,因此他就没来。”
邴原没想到周瑜给他说这些详细军情,忙道:“周将军,军务繁忙,还到这北地绝境来,忠心是我等楷模啊。”
周瑜叹息一声,道:“百姓为马韩部落残杀,我身为朝廷大将岂有不顾之礼。我大汉虽说内乱频仍,但却没有被人欺负的道理。昔日陈汤言,有敢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斯人已逝,然其风骨仍是我等的学习之榜样啊。”
邴原听到周瑜的话,微微一愣,没来由得心情也激动澎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