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两人坐在后排，老沈开着车。苏年年出声打破沉默，也没有顾忌前面的司机，“谢谢你今晚帮我。”
虽然她也不需要帮忙，但这男人总归没有拆她台，也给足了她面子。“毕竟是占了裴太太的位置，不帮你，难道要帮他们？打狗还要看主人。”
男人又恢复了往日的高冷淡漠，之前的温柔暖意一丝一痕仿佛都随风散去了。苏年年表情一拉，凉凉道：“后半句你可以不用说出来。”
果然，一切都是幻觉。男人不以为意的勾唇，轻笑，“你昨晚说要配合我演一对好父母，我今晚自然是要礼尚往来，算是扯平，你用不着感谢我。”
苏年年一怔，抬眸看着他好看的侧脸，“所以，你今晚是专门跑这一趟的？”
裴司谦身子向后靠着，姿态闲懒，闻言，单手撑着头看她，饶有兴致地道：“你不会以为我是特意跑过来陪你演这场英雄救美的狗血剧吧。”
“……”“是你爸打电话给林水的。”
苏年年眸光闪了下，果然是她爸，“你也可以拒绝的不是吗？”
这男人应该不是很好请的那种人物。“是可以拒绝，但与其明天去里面捞你，去苏家总归不用太丢人。”
苏年年又被噎了一下，俏脸凉飕飕的，本来还不错的心情顿时不好了，冷嘲道：“我又没打算怎么样？顶多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比比谁的哭戏更好，你放心，绝对不会给你裴先生丢人的。”
反正她今晚前前后后都被他看穿了，也没啥好遮掩的。“苏小姐的哭戏裴某是见识到了，但我更好奇的是，和苏二小姐相比，你那两脚哪个更重一点。”
那个苏灿灿到底是假装还是真伤，他还能分得清，脸肿了不说，似乎还有内伤，当时场面应该挺精彩的。苏年年没察觉出他话里的调侃，只听到苏二小姐心里就莫名怪异，淡淡扯唇，“怎么？裴先生这是心疼了？一见钟情的狗血剧跟你这身份倒是绝配。需要我回头跟他们说说吗？虽然裴家只有你一人，但是我走了，就能再进来一个了。““……”男人静静凝视了她几秒，昏暗的车里，那双眸子缓缓变得暗沉起来，嗓音也如秋水寒潭，“你对离婚这件事倒是挺上心，这么想离婚，是外面有老相好等着娶你？那位过了气的……歌星？”
苏年年面色骤然一变，震惊的动了动嘴，“你，你……怎么知道他？你调查我？还是你以前就知道了？”
她似乎想起什么，末了补了一句，“管家大叔告诉你的？”
两人是上过热搜，也就一个小时不到就掉了，但她可没忘记管家的话，会向他汇报自己的事，这不就是变相的在监视她，但他从来没有插过手。男人按下车窗，夜风吹过，碎发抖动着，低沉淡漠的嗓音沁着薄薄的嘲讽，“怎么知道的重要吗？我也没多少兴趣了解你这些绯色新闻，但在裴家你也算待了三年了，品味倒是一点也没提升。”
苏年年，“……”女人俏脸有些黑，所以他不是来质问她有没有出轨的，而是质疑她的品味？“你品味高，你品味高放着舒大小姐那种白富美不娶，还不是娶了我这个品味低级的女人？彼此彼此，有本事你就离婚。还有，谁告诉你他是我老相好？本姑娘能看上那种人渣？随便捡一个都比他好。”
前面的老沈，专心开着车，仿佛没有听到两人谈话。裴司谦看着女人生起气来，五官似乎更加精致灵动了，气呼呼张牙舞爪的模样更像是被宠坏的孩子，完全找不到一丝以前仇恨的影子。他看了一会，薄唇扯动，淡声问：“你不恨苏家了？”
很显然，她今晚回苏家是做足了准备，明显比之前长了脑子。苏年年怔愣了一下，倒是没料到他话题跳转的这么快，她不知道裴司谦已经看过那些照片，还想着辩解什么，他却自己转移了话题。思索了两秒，她扭头看着外面灯火点点的夜市，缓缓淡淡的开口，“光恨有什么用，我妈又不能再活过来。只有恨，没有本事，累的是我自己，得意的还是她们，甚至还要再伤害我自己的孩子，我为什么要拿着刀捅我自己呢？万事还是要多动动脑子，你是商人，应该不难理解我现在的想法。”
“你以前也很努力，难道你就没怀疑过，这么努力，为什么始终没有碰上任何机会？”
苏年年勾起唇角，面上是冷艳的凉薄讥笑，“还能因为什么？除了我家那位好妹妹，就剩你那位舒妹妹了，但苏灿灿那点本事连她自己都没支棱起来。舒大小姐却可以一手遮天。你不会是想告诉我，你这一直以来的熟视无睹，除了谨遵协议，就是为了等我自己发现吧？裴先生倒是黑白分明呀。”
男人眼神深了深，“你在怪我？”
“没有。”
她回答的很快，小脸还是面向窗外的。她也不是要怪他的意思，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他已经对小骆够好了。但明明他动一动手指就能改变原主一切。也许真的是商人本性，无利不往，是非分明，苏年年这种角色，不值得他动手。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男人清俊的脸淡漠的很，只是薄唇微微抿紧，一动不动的盯着她，让人猜不透在想些什么。之后一路沉默到家。“先生，太太，你们回来了。”
保姆笑着出来迎接。苏年年只是嗯了一声，脸上也没什么表情，看不出心情好坏，但是保姆还是能一下感受到两人之间的气息有些怪异。裴司谦路过大厅，瞥她一眼，低沉道：“你打算一直抱着它？”
女人一怔，低头看见怀里还抱着的照片，顿时尴尬的扯了扯唇，“对不起，我马上收起来。”
男人感受到她完全心不在焉的状态，剑眉微蹙，语气温和了些，“给张姨吧，她会放好的。”
说罢，他转身上了楼。“太太给我吧。”
苏年年滞楞了下，看着男人的背影，粉唇微抿了抿。保姆看着照片，露出一抹笑，“这是小少爷地外婆吧，真漂亮。我明天给您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