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司谦整个人都透着股暗黑的味道,感受着怀里轻柔细软的呼吸和嗓音,没再说话,转身大步离去。邱雨缩在叶颖身后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见她一言不发地紧随其后,也赶紧跟了上去。胡茜下车后,目光有意识的环顾了下四周,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唇瓣不自觉的抿紧了,一股淡淡的失落笼罩心头。“你这是也想让我抱着你过去?”
一声淡凉的嗤笑突然响起,让女人垂下的眸子乍然一亮,小脸猛地抬起,欣喜爬上眉梢,极快地回头看去。“阿询。”
不同于裴司谦的冷漠阴鸷,他一如既往的慵懒散漫,善于隐匿于黑暗,好似没什么存在感,双手插兜,一步一步走过来,身后还跟着两个手下。目光没有感情的从头到脚把她扫了一遍,掠过她包的跟粽子似的胳膊时,瞳孔剧烈缩了下,气息无声沉了下来,“你现在是连出门都不带脑子了?谈个恋爱还把自己还谈成了弱智?”
“……”胡茜面上的笑容一僵,雀跃的心情陡然冷却下来,强压下嘴里的苦涩,轻声道:“对不起,这件事因我而起,也害的年年受伤,我会查清楚给你们一个交代。”
霍询抬起眼皮,扯唇嘲讽,“他要的是你,既然这么爱他,跟他走不就什么事都没了,为什么不听话?”
胡茜有些震惊的看他,眼睛一酸,咬紧了唇瓣才没让眼泪涌出来。随即讽刺地笑了出来,没有血色的脸和唇冷清寡淡,声音咬的极重,“你打乱了我刚得到的平静生活,却还问我为什么,对,我看走眼,遇人不淑,我活该,但是霍询,我将一颗心吊在你身上那么多年,都不配得到一丝怜悯吗?你非要用这种方式来羞辱我。”
死里逃生,他却连一句关心都没有,以他的城府又怎么会想不到这件事的蹊跷,到底是李泽做的,还是有别人。或许,他根本就不关心,只是顺路看了个笑话。霍询勾唇,“羞辱?我以为你会感谢我。”
女人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声音冷静下来,“是呀,我的确是应该谢谢你,但,如果你不想让我再缠着你,以后都不要管我的闲事,不然,我会觉得你离弱智也不远了,总沉溺于一些幼稚的把戏。”
霍询,“……”她说完,终是疲倦的按了按眉心,一刻都不想多待,攥紧了手指,转身就朝着另一个方向走。霍询眼睛一眯,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你要去哪儿?”
“你管我!”
她皱眉想甩开他的手。霍询冷下了脸色,阴沉沉地道:“这条胳膊你是不想要了?”
胡茜微怔,视线一转,落在另一只包裹严实的手臂上,白色绷带被血晕染处大片的红色。眼睛一眨,她复杂的看着他,喃喃道:“关心我?”
停车场昏暗的光线下,霍询黑漆漆的双眸盯着她,像是瞬间敛住了所有情绪,丢开她的手腕,哑着声音嗤笑:“你倒是会给自己加戏,为了让我关心,还搭进去一条胳膊,你要是今天死了,是不是还得让我替你守寡?”
胡茜,“……”霍询像是懒得再跟她废话,抬脚踹了下旁边看戏的手下,冷不丁地吩咐,“看着她,事情没查清楚前哪都不准让她去,带她上去。”
“哦……是,老大。”
胡茜一愣,诧异的看着他,秀眉微皱,想问什么,张了张嘴,还是给憋了回去。不管她问什么,也不可能从他嘴里听到什么好听的,她现在心情已经很差了,不想再继续给自己添堵,索性随他去了。手下赶忙走到她面前,笑着道:“胡小姐,我们上去吧。”
胡茜抿唇看了眼那张没什么表情的俊脸,心思忽然一动,淡声道:“你跟我一起上去,我告诉你事情的经过。”
那家咖啡馆明显是被人精心布置过的,不会有监控,事情由她而起,自然也应由她说清楚。说完,也不给他拒绝的机会,她抬步率先走了。……病房里,苏年年脱了衣服,被两个小护士按在床上涂着药,药水刺激伤口,疼的她额上冒出细密的汗,咬着牙,脸色都白了。最深的一道伤痕是在掌心,裴司谦拆开她之前缠绕纱布,白皙粉嫩的肌肤此时满是血,中间一条鲜红的伤口横过,触目惊心。裴司谦眉眼一震,墨色瞳孔细碎的裂开,满目心疼。脑中闪过她一个人在刀光下奋力抵抗的身影,那些人是奔着她的命来的,她只要稍一不小心,他不知道此时还能不能见到她。他单膝跪地在床边,握着她的手,冷峻完美的侧脸紧绷到极致,嗜血的寒气无声蔓延至房间各个角落。年轻的护士不禁打了个寒颤,手也跟着哆嗦了下。“嘶!”
痛的倒吸一口冷气,苏年年侧脸埋在枕头里,闭着眼,眉头一下锁紧了。男人菲薄的唇瓣动了动,嗓音沙哑透顶,“出去!”
护士一惊,“对不起,我……”侧眸看向男人,她瞬间心头一怵,一个字也不敢多说了,拉着同事,匆匆退出去。听到关门的动静,苏年年缓缓睁开眼,痛感减弱,喘息了一口气,冲他扯出一抹虚弱的笑,“人都被你吓走了。”
看着她的笑,裴司谦只觉愈发心疼,沉默着拿过一旁的镊子,顿了一下,声音低沉而温柔地道:“疼的话就喊出来,不要忍着。”
苏年年裸着后背,如雪的肌肤上清晰的几道刀痕,有鲜红的血丝渗出,任谁看了都会不忍。她撅唇嘟哝,软糯地道:“挨刀子的时候都没哭,现在哭,是不是有点太矫情了。”
裴司谦低头,执着她的手指放在唇边轻吻,低低哑哑地道:“年年,我会心疼。”
“我知道。”
苏年年看着他轻笑了下,感受着指尖的温热,心头一阵柔软,她看得出来,他一直在压抑着情绪,但气氛太沉重了,她不喜欢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