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高近十丈,杜羽站在最高处极目远眺,身子随着树枝上下摆动。杜羽来到银草谷已经两天了,饥食山果,渴饮山泉,却仍旧没有想出进入银草谷的办法。银草谷采药的人多,超过百人,可守卫也多,不下五十,把这些人看的死死的。日出采药,日落归去,不能走出银草谷半步,作息规律的可怕。这也导致了杜羽无法在不被察觉的情况下入谷。他总不能强行攻入山谷,虽然对他来说并不困难,可那么一来,就什么信息都打探不到了,甚至会让那些人改变银草谷的布置。“该怎么进去呢?”
杜羽敲了敲额头,喃喃自语。此时,远处一辆卡车进入了山谷之中,杜羽忽然眼前一亮,快速顺着大树滑了下去。进入山谷的,是一辆载货卡车。卡车满载,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吱嘎前行,车上拉的却不是货物,而是人。有男有女,有老人,也有青壮年的汉子,他们被装在卡车上焊接好的铁笼子里,挤得满满当当,仿佛罐头中的沙丁鱼。这些人几乎个个身上有伤,脸上也是黑漆漆的,布满了泥土灰尘,看不出本来的面目,身上的衣服更是脏的厉害,都成了黑色。开车的是两个青年,倒是穿的干干净净,口中叼着烟,一边开车,一边还在聊着天。“陈哥,这一趟,我们可是足足带来了四十个肉票,一个五千美金,那就是二十万美金了,可算是一笔巨款了。”
年轻些的那人,抽出一颗烟塞入开车那人口中,取出打火机帮他点燃,有些谄媚的说道。“艹,钱是多,可那都是老大的,咱们拼死拼活,这一趟下来,也不过是一千美金。”
陈哥猛地一打方向盘,避开了地上的一个石块。“干活的是咱们,结果吃肉的却是别人,真是他娘的不甘心。小李啊,要我说,还是得咱们自己抓几个肉票,那钱才是你我兄弟二人的。”
陈哥的语气有些不甘。“陈哥说的对。”
小李深吸一口香烟:“可是咱们的工作范围,总是在山中,哪里会有人让咱们去捉啊。”
“救命……有人来救我吗”两人说话间,忽然听到前方树丛之中,有断断续续的救命声传来。小李支起耳朵听了片刻:“陈哥,似乎有人救命?”
“谁TM有功夫救他。”
陈哥道:“我还想赶紧干完活,拿了赏金去天王镇上快活快活呢。”
他脚下油门不停,没有丝毫救人的意思。“不,陈哥。”
小李阴声道:“你怎么忘记了刚说的话了……”“嗯?”
陈哥一下来了精神,脸上浮现出笑容:“你是说咱们把他放到车声?”
“正是,这荒山野岭之中,救命的又只有一人,我们把他捉来当成肉票,那不就神不知鬼不觉的多了五千美金,到时候陈哥你甚至可以找镇上头牌一夜风流,就不用再找那些庸脂俗粉啦!”
“哈哈,我倒是差点忘记了,还是小李你的脑子灵活。”
陈哥一声赞他,吱嘎一下踩停了车子。山道旁,五米外,山坡上一个少年躺在地上,他似乎是从山上滚落下来的,衣服都被山石割破了,脸上更是布满了草根汁液,看不出本来的容貌。这少年,正是杜羽,他揉着身子躺在地上,口中还在呼救:“谁来救我……”“我俩救你,不要呼叫了。”
草叶被拨开,陈哥和小李来到杜羽身旁。“哎呀,小伙子,你怎么搞成了这个样子?”
陈哥跨前一步,弯下了腰,关切的问道:“哪里受伤了?”
“这里,疼的厉害。”
杜羽拿开了手,指了指自己的肋骨处。陈哥伸手过去,摁了一下,肋骨有凹凸,显然是断了。“肋骨断了两根,伤势不轻。”
陈哥眼珠转了转:“你有同来的伙伴吗?我可以帮你叫人。”
“没有。”
杜羽摇头:“我和家里人闹掰了,一气之下,一个人入山来玩,谁都没有告诉。而且这里也没有信号,谁也不知道我在这里……”“这样啊。”
陈哥会心的笑了:“小李,把他带到车上去!”
“好嘞!”
陈哥和小李一人抓脚,一人抓头,把杜羽抬了起来,到了卡车前,打开了一个铁笼子,把杜羽一下扔了进去,然后再度把门锁上。杜羽道:“你俩这是干什么?不是要带我去看医生吗,怎么把我锁到了车里呢?”
“看尼玛的医生,再叫一声,老子杀了你!”
陈哥喝骂一声,和小李转身回到驾驶室。杜羽还再话说,一道声音从他身后响起:“小伙子,不要叫了。遇到猪车,算是你命不好,再叫,也逃脱不了,只会挨一顿毒打。”
“什么车?”
杜羽说道。笼子里太挤,杜羽转身都不能。他听着那声音有些苍老,但却看不到他的样子。“猪车!”
老人解释道:“把人抓过来做苦力,吃不跑,又不给钱。敢跑,就被打残。一旦被他们抓住,就不再是人,而是干活的猪牛了,所以这车叫猪车。”
这本是极为悲惨的事情,老人却说的极为平静,似已认命了。杜羽道:“我是命不好,又不知道,才被抓了。老先生你既然懂这些,却又怎么被抓了来?”
“我?”
老人声音平静如死水:“车里的人,都是被抓来的,但我却是唯一的一个意外,我是专门查找他们这伙人的行踪,故意被抓来的。”
这倒是奇怪了。杜羽道:“老先生既然知道被抓以后,后半生就交待在这里了,又为何故意被抓?”
“呵呵。”
老人在笑,但那笑声却比哭还难听:“我老头子今年快七十了,老伴去的早,儿子比老伴去的更早,只留下一个争气的孙子。可孙子刚结婚,和媳妇两人来旅游,就被他们抓去了。”
老人长长叹息一声:“我在外面活着已没有什么意思,不如被他们抓来,运气好的话,还能再见孙儿一面。”
好悲惨的老人。杜羽微微变色,心中有了打算:“不知老人家高姓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