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侍卫被带了上来。他战战兢兢跪在地上,哆哆嗦嗦向君胤槐请安。“参……参见……侯……侯爷!”
君胤槐抬起波澜不惊的眼眸,双眸如一潭死水,让人无法分辨他此刻的喜怒。“那天,你都看到了什么?”
“回禀侯爷……那天小的值守在侯府,滕老夫人从马车上纵身跳下,急匆匆就往府里冲……属下想将她阻拦下来,谁知她却一把将属下推翻在地,力道之大,比男子还有有力……”说到这里,侍卫忽的停住,他这样说一个死去的老人,而这个老人还是侯爷未婚妻的祖母。于是赶紧道歉。“侯爷恕罪!侯爷恕罪!小的不是故意这样形容滕老夫人……”“继续,把你看到的一字不差交代清楚。”
君胤槐眉头紧皱,脸色阴沉一片。“是。”
侍卫恭敬回道,继续交代自己看到的。“属下挣扎起身想继续阻拦,她却已冲进府里,并且整个过程没人带路,像是知道您在何处一般,直接奔着您去。”
侍卫一边说着,一边满脸古怪。“之后的事……您已经在场了……”君胤槐闭了闭眼,神情一片复杂。“本侯知道了,退下吧,去找孤影领赏。”
“多谢侯爷!”
侍卫忍不住欣喜。起身走出几步,忽想到什么,脚步停下来,继续补充道。“对了,侯爷,属下记得滕老夫人当时整个人很不对劲……”“哪里不对劲?”
君胤槐猛的睁开眼睛。他不想错过一丝线索,他不甘心就这样被人陷害。“属下看到滕老夫人脸上盘踞着一团黑色烟雾,脸色铁青,整个身上散发出一股阴森之感……像是,像是……”“像是什么?”
君胤槐已经失去了耐心,话语里的冷意明显得不能在明显。“……像是早就死了一般,活动的不过是一躯壳……”这话一出,君胤槐猛的睁大双眼,一个念头快速涌进脑海里。黑影?跳下马车?推翻他的侍卫?从未来过侯府,却对侯府如此熟悉?对他所在地更是了若指掌?如此古怪又诡异的行为还没有鬼的话,那就真的奇怪了!只是,到底是什么人在背后策划这一切?这样做的好处是什么?想到这里,君胤槐眼眸猛的一抬,一个人影出现脑海。“孤影!”
“属下在!”
一直镇守门口的孤影快步走进大厅。“派侯府的侍卫寸步不离盯着林易安,除此之外,在从天渊阁中挑出几个轻功不错的在后跟着。”
“这……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虽疑惑君胤槐为什么这样安排,但孤影还是乖乖的照做,不在质疑。孤影离开后,君胤槐低头看向已经上了药的腹部,泛白的指节轻轻抚摸着沁出微微刺红的位置,心口止不住一阵收缩。一股犯酸冲上喉咙,堵得五脏六腑都跟着难受不已。我就这样不值得你信任?即便在怎么恨你,我也从未想过伤害你,以及你身边最重要的人。滕昕珠,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一道伤疤能代表什么?你的所有深情都是假的吗?都是伪装出来的吗?……滕昕珠醒来时,林易安已经不在了,只有两个面生的丫鬟在门口守着。看她醒来,赶紧进屋服侍。“你们是谁?怎么看着如此面生?”
“小姐,我们是林大人府上的丫鬟,林大人去上朝了,他怕别人照顾不好你,所以让我们来照顾你。”
“喔,这样啊!”
滕昕珠点了点头。明明是值得感动的事,可她心里却没有丝毫的感触。“嗯。”
两个婢女恭敬回道。滕昕珠起身下床,两个必须赶紧服侍她穿衣穿鞋子。“小姐,林大人离开之前交代过了,说让你安心在院子里休息,相府的事,他会来处理,你什么都不用管。”
见滕昕珠要出房门,一个看起来稍微年长一些的婢女立即阻拦道。滕昕珠垂了垂眼眸,眉头紧蹙,厌恶之感再次浮上心头。在知道林易安就是恭梦颜之后,她不介意林易安接近自己,也不介意他刻意讨好自己。只是,她非常讨厌被人像个废人一样对待,尤其是在没有经过她允许的情况下,直接替她做了所有决定。“林大人!林大人!”
不管他是不是恭梦颜,此刻的她已经厌恶到不行,整个人更是在暴走边缘。于是忍不住出言讥讽林易安安排来服侍她的两个婢女。“什么都是林大人,不知道还以为这里是林府,而不是滕府。”
“小姐恕罪!”
“小姐恕罪!”
两个婢女立即跪倒在地求饶起来。“奴婢们不敢,只是奉林大人来照顾小姐,并不是要限制小姐自由。”
“照顾就好好照顾,其他的,不该管的,不该问的,最好置身事外,不然,不管是不是林易安安排的,都给我滚出滕府。”
“是。”
“是。”
将不满胡乱发泄一通后,滕昕珠转身走出沁园,往前厅走去。只是,走到园中假山处时,萧萧瑟瑟的竹林边,一个带银色面具长身挺立的人像是等了她许久,见她过来,深沉的眼眸直直望了过来。滕昕珠步伐一顿,随即垂下眼眸,然后面无表情擦身而过。这个时候,她并不想看到君胤槐,不管他是不是凶手,祖母始终是在他靖安侯府出事的。并且,那把抓在他手中的匕首始终是她心头的一根刺。见滕昕珠目不斜视路过自己,君胤槐自嘲一笑。他终究是高估自己在她心里的位置了?虽是这样想,可依旧固执站在原地没有离开。因为,他要让自己彻底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