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他们已经抵达,我们什么时候行动?”
冲进书房的孤影先是一怔,直至看到书桌后的黑影这才赶紧回禀。从滕昕珠那回来,将一切安排下去后,君胤槐就这么坐着不动,任由太阳落下也不曾起身点蜡烛,也不管屋内是否漆黑。孤影突然闯入打破一室寂静,他侧头看了他一眼,漆黑的夜里,双目略微有些发凉,神色沉静的可怕。“出发了?”
许久,才喃喃的确认道。“是,已经出发好长一段时间了,此刻怕是自己抵达滕老夫人墓前。”
“江岚呢?她行动了吗?”
君胤槐一边询问着,一边揉了揉有些发麻的手臂。“嗯,江岚晌午时分就已经出发,在街角购买好工具之后,就在滕老夫人坟墓周围灌木丛里耐心等待天黑,待天黑之后,立即跳出来开始行动。”
说完,孤影皱了皱眉头,回忆了一下后继续补充道。“算一算时间,滕大小姐这会儿过去差不多能和她撞上。”
“嗯。”
君胤槐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裳,将桌上银色面具带上,一声肃冷跟着响起。“出发!”
“是!”
很快,一群身手不凡的黑衣人跳上靖安侯府房顶,几个纵身跳跃之后快速消失在夜色中。城外,准备好的马匹早桀骜不驯的叫嚷着,似乎在等待狂风暴雨的来临。顺着密道出了城的君胤槐翻身上马,银色面具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银光,一如之前冰冷不近人情的模样。仿佛那个会生气会闹情绪会吃醋会撒娇的君胤槐只是一场幻觉。他还是他。没有丝毫改变的他。他打骂朝着城外山林呼啸而去,跟在他身后才翻身上马的孤影一惊,立即翻身上马,然后招呼着其他动作慢的属下赶紧跟上。而自己先前一步迅速跟上君胤槐的步伐。他就知道,主子不可能像表面那样看起来平静的,心底肯定还是受伤的。都怪这该死的滕昕珠,简直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既然不对主子负责,为何要来招惹主子?让他动了心后,又将他打入十八层地狱,简直其心可诛。最近一连串的变化让孤影对滕昕珠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好感瞬间崩塌,回到之前厌恶的心态不说,还添加了很多恶感。比起孤影复杂的心情,君胤槐反而简单很多,自从和滕昕珠把话彻底说明白之后,他就不在纠结。既然拿的起,那就放得下。就当是做了一场黄粱梦,醒了,就结束了。没什么不能放下的。现在,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洗清自己的冤屈,证明自己的清白,然后和滕昕珠彻底划清界限,两人从此进水不犯河水,再也没有任何的关系。……“该死的!怎么还不出来?不就是一具躯壳吗?有必要埋得这么深吗?”
阵阵阴风里,一声又一声诡异的挖掘声和抱怨声响彻在阴风里,给人一种后背发凉阴森寒冷之感。一身黑色紧身打扮的江岚提着一把铁锹正费力的一铲接一铲的朝着一个坟墓往外摔尘土。一边扔还一边嘟嘟囔囔的抱怨着。“埋得再深有什么用?十天半月的还不是化成白骨一具,有什么意义嘛?”
“要不是怕林易安察觉到我在老太婆身上动了手脚,我才不会自讨苦吃累死累活来消毁证据……”“珠珠...”林易安心有余悸又小心翼翼的声音在滕昕珠身后响起。“什么事?”
蹲在马车前检查车轮障碍的滕昕珠很是不耐烦的头也不回地道。“是不是因为......因为老夫人不愿意接受我成为她的孙女婿......所以才一路都不太平?”
林易安略带可怜兮兮又有些伤感的声音很是可怜不已。闻言,滕昕珠手上动作一顿,眼神闪了闪,一抹不自然转瞬即逝,立即打断林易安胡思乱想。“别胡说八道,神神叨叨成什么样子,你还是一个读书人,怎么会相信这些怪力乱神之说?更何况,你又没做什么亏心事,又没做过什么伤害祖母的事,即便再怎么不喜欢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她也不会伤害你,除非......”“除非什么?”
林易安脸色平静至极,丝毫没有惴惴不安的神色,甚至在滕昕珠话锋一转之时,也只是诧异的挑了挑眉头,好以闲暇等待她下言。“除非.....”说着,滕昕珠话锋一转,一边拍着腿裤上的泥土站起身,一边状似很认真盯着林易安的眼睛回道。而林易安早在滕昕珠起身的瞬间变化了神色,恢复成忐忑不安的神色。滕昕珠也未曾发现,带着吓唬震慑的音调缓缓笑道:“除非你做了什么亏心事,做了对不起祖母的事,所以很是心虚,很是害怕......”“我能做什么?不过是拐了老夫人最疼爱的孙女而已,要是这算是什么亏心事的话,那么,我想这就是我做的最大的亏心事。”
见此,滕昕珠扯了扯嘴角,故作调笑。“这么认真干什么?不过是玩笑之语,搞得这么严肃,氛围都有些凝重了。”
“珠珠紧张了,我和你一样,不过是在玩笑罢了,并没认真啊!”
看着林易安故作懵懂傻笑天真的脸,滕昕珠只觉得极为没意思,转身蹲下身子继续研究车轮修理问题。这场做戏里,她恍然有种错觉,自己才是那个小丑,而林易安才是那个黄雀在后。只是,她没证据证明而已。为了拖延时间,她不得不想些办法,思来想去,也只能把主意打在马车身上。可没有神力真的一点都不方便,以前挥挥手的事,现在还得绞尽脑汁用人为的方式去做,还要担心会不会被发现等等各种问题。所以在各种各样复杂环境中,她几次动手都重了些,没把握好轻重,直接让马车罢了工。马车走走停停彻底罢工之后,林易安满脸茫然手足无措挽着袖子看着她很是废物的道歉。“珠珠,我、我不会修马车啊!这该如何是好?马夫也没跟来,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