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柔不耐烦回道。“贵妃娘娘猜到你会拒绝,所以让我来告诉滕大小姐,我也参加,滕大小姐没有拒绝的理由。”
这话说的很是气人,滕昕珠却明白闵柔在说什么。闵家作为世家大族,皇宫里也有闵家女在后宫为妃,而作为闵家掌上明珠的闵柔不但被滕秀秀使唤来传话,其中意味在明显不过。那就是滕秀秀在炫耀,炫耀连闵家她都不放在眼里,而她有什么资格和她斗?和她唱反调?明白这个意思后,滕昕珠心里一阵阵血潮翻涌,恨意在刺席卷大脑。欺人太甚!简直是狂妄至极!“我话已经传到,滕大小姐如果要赴约的话,就请更衣吧,我等着滕大小姐。”
说完,不给滕昕珠开口的机会,闵柔转身走出店铺,钻进自己的马车里等待起来。滕昕珠怒极反笑。这是笃定她一定会赴约吗?不过,闵柔猜对了,这个约,她赴定了。没有迟疑,滕昕珠转身上楼更换衣服,不过却在上楼的时候余光扫到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的一幕。在她和闵柔争锋相对的时候,朱利鹤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将滕渊带到一旁,当时她看见了,但没关心。可现在,朱利鹤拿着一瓶不知道什么东西小心翼翼用她带来纱布擦拭着滕渊被她打红肿的额头,一边擦着见滕渊难受,一边张唇轻轻吹着。看到这一幕,滕昕珠不由得放慢了上楼的脚步,眼不眨的看着。只见滕渊蹙着眉头委屈着脸嘟囔了什么,朱利鹤宠溺的摸了摸他的头,然后说了什么,瞬间,滕渊立刻喜笑颜开,然后开心点了点头。呃……明明是很正常的画面,可滕昕珠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具体是什么又说不上来。迟疑了片刻,那边滕渊和朱利鹤已经进到后院,滕昕珠这才回过神提步上楼。重新换了一身翠绿的比较清凉一点颜色的衣服后,滕昕珠这才慢慢悠悠上了闵柔的马车。既然闵柔执意要完成任务带她进宫复命,那她也没什么好客气的,直接蹭车。闵柔似乎早就猜到她会如此,所以没有丝毫大惊小怪,在车里闭目养神,听到她上车的动静,也不过掀起眼皮淡淡看了她一眼,随后又合上。至始至终,对她都是淡淡的。“出发吧。”
“是。”
车在马夫得到命令之后,马车很快行驶起来。等马车行驶了一会儿,见闵柔依旧闭目养神,丝毫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滕昕珠起了好奇心,主动开口搭讪。“真是奇怪,我以为你已经离开京城了,没想到你还在?”
这话一出,闵柔瞬间睁开眼睛,嘴角荡漾着一抹讥讽。“这里是我的家,我为什么要离开?更何况,这里还有很多事没完成,我这时走了,不是让有些人得意?”
“有些人?”
滕昕珠点了点头,意味深长将闵柔话里最后三个字重复了一遍。“不知道闵小姐口中的“有些人”是指我吗?”
闵柔恨恨瞪了滕昕珠一眼,冷道:“不然滕大小姐以为我在说谁?”
“还真是我啊!”
滕昕珠装作大惊小怪不已,惹得闵柔再次瞪了她一大眼。“不知道闵小姐还有什么事要做?莫非是想为你的心上人江岚报仇雪恨?”
“我不许你提她!”
闵柔恶狠狠的呵斥滕昕珠,之前平淡如水的眉眼,此刻一片猩红发狠。滕昕珠一愣,有片刻被吓到,她没有想到提起江岚,闵柔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要不是因为你,江姐姐也不会死!”
得!滕昕珠翻了翻白眼,又回到最初的原点。“这话我应该由我来说才对吧,要不是江岚,我祖母也不会死,祖母不会死,也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君胤槐也不会离开,林易安也不会被关进大牢。”
“之前念着你悲痛欲绝,同情你可怜你,所以不想多太多的话来伤害你,可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是非利弊你不懂?”
“你明知道江岚是什么人?明知道她所做的那些坏事,你不但没有阻止,反而助纣为虐,她有今天,你要负一半的责任,如果你当初阻止或者劝导她,她也不会死。”
这话一出,闵柔的脸瞬间霎白,比起得知江岚死讯那天有过之而无不及,猩红的双眼更是泛起泪花,倔强咬住下唇不让累落下的模样可怜又可恨。心中的火气彻底被勾引出来,滕昕珠不想搭理她,于是将身子转到旁边,学着她至少闭目养神起来。过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行驶到何处了,闵柔这才重新开口。“对不起……我知道这件事我们都没有错,只是立场不同,可是……我终究还是没办法释怀……江姐姐让我别插手她的事,让我远离滕秀秀……好好生活……”“这些,我努力在做,努力让自己像她所希望那样……可是真的不行,连假装都不行……我知道我不该恨你,不应该把所有错都归咎到你身上,可是我做不到,只有恨你,我才活下去的念头……”闵柔噙着眼泪缓缓说着,似哭似笑,神色复杂至极。滕昕珠睫毛颤了颤,但依旧没有转身。因为她现在还很生气。“这些日子,所有人都以为我没事了,以为我放下了,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放不下,我释怀不了,总觉得一切都没有意思,什么都吸引不了我,像是丢了很重要的东西一般……”闵柔喋喋不休的诉说着藏在心里的话,丝毫不在乎滕昕珠会不会回应。她不知道这些话该和谁说,说起来也挺可悲的,想来想去,只有知道她秘密的滕昕珠最合适。所以想也没想,就将藏在心里许久的话诉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