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胤槐没有任何的躲闪,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但心里始终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不能让贺南王把滕昕珠带走。不过贺南王的扔出的烟雾弹还是很有杀伤力,他被伤到了,等跳出浓烟时,哪里还有什么贺南王的身影,有的只是刺鼻的火药味和血腥味。贺南王带着滕昕珠马不停蹄一路离开边疆城,为了抓紧时间不让君胤槐下达封城令以及让人镇守边关出不去,他不敢有丝毫的停留,沿路换乘马不停往自己的大本营返回。这一路紧赶活赶,滕昕珠本来身受重伤,在此之前还曾因心灰意冷放弃存活的念头,将自己体内最后残存的神力尽数注入伤口,让自己变成凡人慢慢死去。所以这一路上,贺南王和叶明不但忙着逃跑,还要时时刻刻注意着滕昕珠身体的状况,因为她受伤的伤口处始终血流不止。不管用什么样的方法都没办法止住疯狂流血的伤口,而她生命体征也越来越脆弱,丝毫没有回转的迹象,就算在怎么不懂医术,叶明也看出她这是不想活了,所以才放任自己去死。终于,在这种奔于逃命的情况下,他们终于在君胤槐命令下达之前逃出边疆,回到东夷国边界,回到自己土地上。他们也终于能松一口气,也能将注意力转移到半死不活状态的滕昕珠身上。深夜密林里,只有唯一一顶帐篷里,叶明帮滕昕珠换完药后,掀开帘子走来出来,看到坐在火边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贺南王,提步走来过去。“王爷!”
“嗯!换完了吗?”
闻声,贺南王抬了抬头,然后询问道。“嗯,已经更换完毕,只是……”叶明欲言又止。见他如此,贺南王跟着蹙了蹙眉头,满脸不解,疑惑着追问:“怎么?有什么问题?”
叶明起身在贺南王下方跟着坐在火边,在火光映照下,他脸上印着半明半暗的阴影,眉头紧紧皱成一团,满脸费解和郁闷。“这女人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上好的药也没办法让她康复,血始终控制不住,整个人也丝毫没有苏醒的迹象,像个活死人一般……”贺南王脸色未变,叶明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肚子里没有什么想法。一句话,一个动作,他都了若指掌,所以听着他兜兜转转绕了这么一大圈,只觉得太为难他了,也没打断,就这样安静听他说。“带着这么一个没用的累赘,只会影响我们赶路的速度……更何况,这个女人还是喜欢君胤槐的人,一路上各种算计利用我们,甚至在最后时候,你给她机会她也不懂得珍惜,还在将我们往陷阱里引……”叶明说到这里,贺南王见他还没说到重点,耐心本来就不算多,当下也听不下去了,直接开口打断。“行了,说了这么多,绕了这么多圈,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被戳穿心事,叶明也不觉得难堪,反而大大方方将自己想说的话坦荡说了出来。“属下不明白你带着她到底是为了什么?也不明白你甚至为了救她,连自己贴身带着的救命药也给她救命,您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属下是真的不明白。”
叶明是真的怕贺南王闹出什么爱美人的戏码来,尤其对方还是心里有君胤槐的女人,他们是要干大事的人,岂能在这些儿女情长里浪费时间。更何况……叶明眼神不自觉向贺南王看去,更何况贺南王和他那皇兄面和心不和,两人面上亲兄热弟,实际私底下各种龌龊不断,那病秧子皇帝甚至连自己的亲弟弟都没下手。贺南王南征北战将东夷从小小的国土扩张到如今能和大魏相抗衡的局面,外要对付外敌,内要防备自己的亲哥哥残害自己。贺南王本身也不是一个不顾念兄弟情深的人,尤其是对自己的亲哥哥。这些年来,各种明里暗里的刺杀不断,每一次他都轻拿轻放。虽然嘴上从未说过什么,但是他知道,他心里是在给自己和给皇上机会,倘若皇上还执迷不悟,而他又彻底冷了心,绝了情,那他绝不会在心慈手软了。叶明的眼神太过明目张胆,贺南王怎么会看不出来,于是好笑的打了他一巴掌。“让你小子少去点那些话本子馆你不信,好好脑子里都在想什么?本王看起来是缺女人的吗?是那种来者不拒的人吗?收起你脑海里那些胡思乱想。本王留下她自有用意。”
贺南王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折断的干树枝扔进火堆里,朝叶明翻了一个白眼之后,然后起身朝滕昕珠所在的帐篷走去。看着贺南王的背影,叶明紧皱的眉头缓缓松开,脸色也渐渐缓和,不在是凝重之色,神情变得愉悦不少,心情不错往火堆里又添加了不少柴火。他就知道自己没跟错人,贺南王果然永远不会让他失望。而另外一边,贺南王来到帐篷里,看着躺在榻上苍白着一张毫无血色的脸,整个人毫无生气,就像是已经死了一般,只是肉身还未腐败而已。也不知道怎么了,贺南王鬼使神差靠近榻边,看着榻上的人,手不自觉摸了摸被鲜血染红的纱布,手指尖的鲜血居然发着滢白的光芒,像是冬天的雪花一般。怎么会?这怎么会?他彻底愣住了。脑海里不自觉回想起小时候被皇兄带去深山老林打猎。从小身体康健,在加上骁勇好战,尤其不服输的性子很容易被刺激到,所以在皇兄激将法下,独自一人进入野兽出没的深山老林。那时他才多大?八九岁的年纪,站在马旁边还没马高,可是在那个时候开始,他的哥哥,他的皇兄就对他起了杀心,将他陷入一个万劫不复的境地。那些野兽疯狂朝他扑来时,他吓到发不出声来,整个人呆木若鸡,只能害怕闭上眼睛,听天由命,脑海里想的都是自己要永远离开这个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