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卢峻的话,延玉辙刚刚落下去的心又开始变得焦灼起来,九死一生这话也让他心中绝望到了极点,“你先出去吧!”
他漠然背对着卢峻说道,一边紧紧地握着六六的手看向她。听着卢峻离去并轻轻带上房门,延玉辙却感到视线越来越模糊,床榻上的六六此时毫无生气,想到曾经活力四射的她,他心头莫名涌起一股哀默,“对不起,六六!我不该让顾惊弦离开你!不该同意他去寻什么药!”
听着延玉辙那歉疚的声音,六六努力睁开眼睛看向他,“三哥,你说什么呢!顾惊弦有他的想法,有他的世界,怎能为了我一直停留在这里?”
她轻声安慰着他,看他的眼神也带着温柔与不舍,“三哥,你不要难过,我会没事的!”
她努力冲着延玉辙笑了起来,却感到胸口又是一阵发闷,但至少那股子钻心的痛在服了顾惊弦留给她的药丸后缓解了不少。“你少说些话,夜鸢去给你取药去了!你会好起来的!”
延玉辙温柔地看向她,他紧紧握住六六的手,生怕他一松手她便会消失不见一般。看着延玉辙双眼泛红几乎落泪的模样,六六却想到了陵陌寒的那些话,她心疼地看着面前的延玉辙,多想伸手将他拥在怀里安慰他一下,可是她却从未像现在这般全身乏力,连想要坐起身子都感到力不从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六六!”
看着六六眼里的心疼,延玉辙心中一动,他没想到与她分别不过一日,她竟变成现在这个模样,“我就不该相信陵陌寒,我就不该放任他将你带回陵府!”
他带着懊悔的口气冲着六六说着。“不关少主的事!你不要怪他!”
想着那在黑暗中痛苦绝望的陵陌寒,六六也忍不住有些难受,他与延玉辙都是命运多舛之人,都有着让人痛苦的回忆,“他本让我离去,是我……没有走,才会让老爷伤了!”
看着六六虽然受了如此重的伤,还是维护着陵陌寒,延玉辙却感到有些心酸,他有些无奈地轻叹了口气,握紧了六六的手却沉默着没有出声。“三爷——”夜鸢的声音在门口传来,延玉辙转眸向他看去,却看到他迟疑着站在门外并没有进来。“药熬好了?”
延玉辙轻蹙了眉头看向屋外的夜鸢问道,却看到他有些闪烁的眼神,他知道必是有什么事让他难以回答,他这才有些不情愿地放开六六的手,起身来到屋外看向夜鸢,“说吧!出了什么事?”
“三爷,那瑞仙草……没有找到!”
夜鸢怯怯地低垂了头不敢看向延玉辙,“我已经让楼里的兄弟将泽安城找了个遍!”
“没有?”
听到夜鸢的禀报,延玉辙却是又怒又惊,“就算是千年人参,也不可能整个泽安都找不到!”
“三爷,那药草本是有的,只是在刚才突然被人全部高价买走了!”
夜鸢也有些不解地看向延玉辙禀道,“就好像有人知道我们急需,而提早断了我们的所有出路一般!”
延玉辙带着惊诧的眼神看向面前的夜鸢,“谁会突然想到要将瑞仙草全部买走?”
他突然感到一阵惶恐,心里却想到了一个让他感到恐惧的人。“尊主,这瑞仙草便是治碎心掌内伤最好的药材,若是没有……”一旁的卢峻也有些为难地开口冲着延玉辙说道,“这伤便算是无治了!”
“一定是他!”
延玉辙喃喃自语道,“他知道我需要这草药,才会提前将王城所有的瑞仙草都收走,他便是要定了六六的命了!”
“三爷!如今我们怎么办?”
夜鸢忧虑地看向面前的延玉辙小心问道,“六六的伤若是没有瑞仙草,只怕……”“你再去找,或许……还有希望呢!”
延玉辙看向夜鸢吩咐道,其实心中早已经开始绝望,他的语气越是有些失落,看着夜鸢点了点头转身离去,他却自顾自进到屋里,来到六六身边。“三哥——”看着延玉辙缓步回到自己身边坐下,他的神色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温润,六六也安心地冲着他笑了起来。“没事的,六六!”
延玉辙温柔地冲她笑道,“你瞧你这衣裙都是血污,我替你换身干净的可好?”
“我……自己可以的!”
看着延玉辙亲密无间的模样,六六却依旧有些害羞,她羞涩地冲着延玉辙笑道,感觉身体也比刚才舒服了不少。“你与我还害羞么?”
延玉辙有些好笑地看向她,“我让人送身衣裙过来!”
他一边说着一边有些担忧地看向六六问道,“你现在感觉可好些了?”
“好多了!”
六六认真地回道,“看来是顾惊弦留下来的药丸起了些作用!”
“那便好!”
延玉辙温柔地看向她笑道,一边伸手将她抱了起来。“三哥,你这是要做什么?”
看着延玉辙将自己抱起,六六却有些好奇地看向他。“我看你浑身污浊,又到处是血,想必你也是难受,我刚刚叫人为你备了汤浴,我这便带你去梳洗一番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向屋外走去。“三哥——这样不好吧!哪能要你给我……沐浴呢?”
看着他固执地将自己抱起便走,六六却突然感到有些难堪,“我可以自己来的!”
“怎么?我便不能为你做这些事么?”
延玉辙却不由分说抱起她径直来到偏院,里面早备好了热气腾腾的浴桶,看着延玉辙自然地为她宽衣解带,再温柔地将她放入浴桶之中,六六也从开始的尴尬渐渐变得有些接受了。看着泡在浴桶里脸色绯红的六六,延玉辙说不出心里的感觉,“若是身子不舒服,便告诉我!”
他小心地坐在她身后柔声冲她说道。“好多了!”
听着延玉辙关切的声音,六六虽依旧感到全身无力,却还是温言安慰着他,泡在温暖的热水里,六六也感到有些惬意,她无力地倚在桶壁上,任由延玉辙温柔的为她梳起湿漉漉的秀发,“自我记事以来,可还没有人给我沐浴过呢!”
她有些好笑地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