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陌寒一脸冷色看着深重的夜色,六六自回到陵府之后便搬到了远山阁中,住在陵陌寒卧房的一侧,自打回了陵府,六六便不再像从前那般处处拒绝他,变得淡然而平静,不管陵陌寒怎样安排她都欣然接受。陵陌寒听着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他却没有回头看去,只冷冷冲着来人问道,“事情怎么样了?”
延玉辙并没有出声回应,而是缓步来到陵陌寒身边,“我见过陈修瑾了!”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挫败地回道。“他可是不肯!”
听着延玉辙有些失落的语气,陵陌寒眼中神色一凛冷声问道。“他并未不肯,只是说要将六六送到他的府上,他会让神医诊治,但若要神医入府断不可能!”
延玉辙懊恼地看向陵陌寒说道,“把六六交给他,岂不又是羊落虎口?”
“陈修瑾果然老谋深算!”
陵陌寒恨恨地咬牙说道,“他定是知道你亲自去找他,这个人对你来说一定非常重要!你如何回他?”
“我自然不敢答应,说是需要考虑!”
延玉辙越想越是气恼,如今为了六六竟然还要去求到陈修瑾门下,不过转念一想,他并非真正的萧长安,即使对陈修瑾的恨也不过是因为父亲的影响,而真正的萧长安对于陈修瑾才应该是切肤之恨,他转眸向陵陌寒看去,却看到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拳头也紧紧攥着,几乎要将拳头捏碎,“兄长,你……没事吧!”
虽然心头对陵陌寒也不太喜欢,可是看着他那阴郁的脸色,他还是关切地出言问道。“你愿意看着六六死么?”
陵陌寒却没有回答延玉辙,而是转过身子向他看去。“当然不想,我本打算与六六同去,不是你一定要救她的么!”
延玉辙却有些好笑地看向陵陌寒说道,“六六累了,我也累了,若能死而同穴,终该轻松了不是么!”
看着延玉辙那淡漠的神情,陵陌寒却有些恼怒,“六六才不会像你这般朽木死灰!”
他冷声冲着延玉辙说道,在他眼里的六六一直都是为了活着而努力,哪怕落入山贼手中,也会拼命地挣脱,从未像延玉辙这般冷漠。看着陵陌寒气恼的神色,延玉辙却突然笑了起来,“看来,有些事你果然不知道!”
他一边说着一边敛了笑容,“六六在哪?我要见她!”
“她睡了,服了药睡得很不安稳,你还是莫要去打扰她了!”
陵陌寒却冷声冲着延玉辙说道,根本没有让他见六六的意思。“我所做这些都是为了她,如今你却不让我见她?”
看着陵陌寒冷着脸拒绝了她的要求,延玉辙心中也是有气,“我不会扰她,只瞧她一眼便是!”
看着延玉辙眼里的愤怒,陵陌寒知道他终究是拦不住他的,他向着屋外看去冷声说道,“她便在旁边的卧房,看了她便早些离去吧!”
延玉辙也不愿与他多说,转过身快步向着六六所在的卧房走去。六六并没有睡得很深沉,好像总有个声音在她耳畔低语,所以当延玉辙轻巧地推门而入的时候,她也悠悠醒了过来,透过窗外明亮的月色,她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缓缓向着自己走来。“三哥——”她有些兴奋地开口冲他喊道,却看到他脚步一凝,然后快步向着她的榻旁闪来。“你怎么还没睡呢?”
看着缓缓坐起身来的六六,延玉辙心疼地一把将她拥进怀里担忧地冲她问道,“陵陌寒说你睡得极不安稳,叫我莫来扰你,我想着见你一面也好,没想到——倒真的打扰到你了!”
“哪有什么打扰!”
看着延玉辙心疼的表情,六六却有些好笑地冲他说道,“我天天想着你呢,你若再不来,我便要想你想得死了!”
“你不会死的!”
延玉辙心疼地将她紧紧拥住,“我会救你的,你相信我!”
“我当然相信三哥了!”
抱着日思夜想的延玉辙,六六心里也是感到一阵安心,她贪婪地吸着他身上独有的味道,一刻也不愿与他分开。“是我害了你,六六!”
感受到六六对他的爱意和信任,延玉辙却有些懊悔地轻声冲她说道,“若不是我拖着你的伤势太久,也不至于会成现在这个样子!”
“三哥,当初……不是我要你不要求陵府的人么,怎么能怪你呢?”
六六却有些难受地劝慰着他,“如今你为了我,可是又受了他们的牵制?”
“也不算牵制,一切不都顺其自然么!”
延玉辙却有些无奈地冲她笑道,“他是我父亲,他给了我生命,我的一切都应该是他的才是!所以,不管他对我做过些什么,我从未怪过他!”
“我只是奇怪,他为何会对少主比对你还要好?”
六六却一直想不通这件事情,都说虎毒不食子,延玉辙是他亲生的孩子,而陵陌寒却是前太子的遗孤,可他却偏偏将陵陌寒留在身边当做亲生的孩子一般养育,而延玉辙却要背负起不属于他的那份命运。听到六六好奇地问他,延玉辙却有些悲哀地垂下了头没有回答,有些事情他不想向六六提起,不想让她担忧,也不想让她同情自己。看着延玉辙没有回答自己,六六知道他心中定也是难受得很,不仅没有父亲疼爱,还把他母亲的下落刻意隐藏起来,只为更好的控制住他,想到这些她更是有些心疼延玉辙,她伸手将延玉辙拦腰紧紧抱住,“三哥,不用难过,以后我会比任何人都爱你的!”
听着她肯定的语气,延玉辙却感到一阵悲哀,为六六也为自己,“等你好起来,才能好好待我不是!”
他心疼地冲着她说道,虽然心中不舍,却还是不得不松开她,“你早些休息,不用担心你的伤,都会好起来的!”
看着延玉辙眼里的不舍,六六也感到有些难受,她听话地冲他点了点头,看着延玉辙小心地为她掖好被角,依依不舍向屋外走去,她却差点又落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