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车间办公室,桌子上已经摆着三个铝饭盒。 三个大白馒头,一碟咸菜,还有猪油渣炒菜心。 就这简单的伙食,让王卫东惊得眼珠子差点掉下来。 平时轧钢厂食堂蒸馒头,都是棒子面掺精面。 至于猪油渣,那更是难得一见,只有庆功会上才会有。 管理食堂的南易,难道情伤发作,豁出去不过了? 王卫东把疑惑的目光,投向娄晓娥。 “卫东哥,这是小,小灶,厂长说你这两天辛苦了...”娄晓娥低着头,支支吾吾。 她知道王卫东向来不喜欢搞特殊,怕他生气。 看来杨厂长的压力很大啊! 还是要尽快把暖宝贴造出来,卖出去。 筹集资金,买设备生产液压方向盘。 压力之下,王卫东也没心情品尝,三下五二把馒头吞进肚子里。 .... 午饭过后,娄晓娥去清洗饭盒。 王卫东则从角落拖出了两张行军床,又拿出了被褥。 他现在是新车间的主管,得盯着点车间的情况,自然不好再随意往返车间跟四合院。 将就着在办公室午休。 眯了一个小时不到,工厂的上班铃声还没响起,王卫东就已经先被闹钟声吵醒了。 关掉闹钟后,他将还在睡觉的娄晓娥摇醒。 整理了被褥,把行军床放回原位后,便走了出去。 到了车间,王卫东惊愕的发现,临时工们像小学生一样蹲在地上,听于秋花讲缝纫技巧。 看他们的模样,压根就没有午休。 来到这个世界那么久,王卫东还是第一次感觉到了内卷。 咳,这可不是俺黑心资本家,不要把俺捆在电线杆上。 工人们那么用心,他这个当领导的自然也不能偷懒。 也开始学习如何使用缝纫机。 于秋华果然是大师傅,一下子就点明了使用缝纫机时,最重要的注意事项。 那就是,永远不要把手指头,伸在缝纫机的针头下。 后排的瘦猴正在研究缝纫机。 这可是稀罕物啊,研究明白后,也好向那些老相好显摆。 听到于秋华的话,连忙把手指头,从针头下缩了回来。 吓得小脸铁青。 ... 临时工们都知道如果活干得好,将来有可能转正。 那可是铁饭碗,能吃公家粮食,一辈子不愁了。 所以学习得很认真。 尤其是那些女同志,天性善于缝制。 不到一个中午的时间,就可以娴熟的使用缝纫机了。 轻轻踏动踏板,声音时急时缓,机头上的线轴在机针上下运动中不停地转动,丝线如流水般地泻入布料之中。 车间内顿时响起悦耳的针头和布料的摩擦声。 看到一切井然有序,王卫东让娄晓娥留下检查成品。 然后带着瘦猴和赵解放来到了仓库。 进了仓库,王卫东关上大铁门,拉亮白炽灯。 在瘦猴和赵解放诧异的目光中,指着实验台上的瓶瓶罐罐,说道:“你们的任务就是配置暖手贴内部的发热材料。”
啥?俺配发热材料? 赵解放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瘦猴就跳了起来:“卫东哥,俺虽然上过扫盲班,但都是滥竽充数,大字不认识几个。 这配制材料的活,听起就很复杂。 应该是文化人才能干,至少得上过初小吧。 您是不是另请高明?”
赵解放闻言,也连忙点头表示赞同。 如果让他扛几百斤的大包,那自然是没问题。 但是,配制化学材料,那不就是逼着他这个五粗六大的汉子拿绣花针吗? 王卫东当然知道瘦猴和赵解放的文化水平不高,至于化学知识,那更是全无。 估计连铁粉和碳末都分不清楚。 但是,这也正是让他们负责核心技术的原因。 不懂,就不可能泄密! 虽然这样做,看似防君子,不防小人。 但现在是车间起步初期,李副厂长还在旁边虎视眈眈的盯着,王卫东还是得做好保密措施。 “没事,很简单的,你们来看,这上面分别是1号材料,2号材料,3号材料,4号材料。先把1号材料和3号材料混合在一起,比例是2:1,然后...” 王卫东为了让二人能够明白,把铁粉,活性炭,食盐,蛭石,分别命名。 然后把相互掺和的顺序,以及如何粉碎,装袋,都演示了一遍。 制造方法很简单,二人很快就明白过来了。 瘦猴摸着有点发热的成品材料,咧着嘴笑:“我明白了。这不就是如果想让相好的女人跟你睡,先要给她买肉,然后买衣服,买花头绳,三管齐下,最后才能钻被窝。道理一模一样,懂了!”
赵解放:.... 王卫东扭过头,俺不认识这货。 ... 瘦猴虽喜欢开玩笑,毕竟当过十几年司机,脑瓜子够用,学习速度不慢。 很快,就制造出一个半成品暖手贴。 赵解放看着面前的那堆粉末,有点欲哭无泪。 我竟然连这样一个满嘴荤话的家伙都不如了? 这样想着,手头的速度明显加快许多。 两人似乎是比赛般,牟足了劲头,开始制造暖手贴半成品。 王卫东在旁边看得直点头。 嗯,很好,有点前世996福报那味道了。 也许到了年底,这两个家伙,就能为我赚一辆自行车。 .... 整个下午,王卫东都在车间和仓库来回转悠。 妇女同志们的缝纫速度要比男同志快很多,缝纫出来的成品也比男同志的标准许多。 这年代,女人如果不会针线活,到婆家会被嫌弃。 这样想着,王卫东觉得娄晓娥似乎还有缺点。 他打量着正弓着腰检查成品的娄晓娥,眼睛一亮。 嗯,晚上,应该让她练习二十分钟针线活! 让王卫东意外的是,在下班铃声下班响起后,临时工们都没有要走的意思。 一个个仍坐在工位上,认真的踩着缝纫机。 这年代的人还真是朴实,把车间当成自己家了。 大家伙热情高涨,愿意留下来练习,王卫东自然表示支持。 越快把手艺练好,就能越快进行生产。 王卫东干脆留下来,看着大家伙又练习了一小时,才开始赶人。 此时,天色都已经黯淡下来。 再继续工作,可能会影响到各家各户的家庭和谐。 临时工们听到命令,只能无奈站起身,往外走。 刘大花缝了一下午袋子,竟然没有一点疲惫的感觉。 踩缝纫机,比扛煤袋子轻松多了。 这真是个好活计! 在工人们离开后,王卫东和娄晓娥把车间清理了一遍,关掉水闸电闸。 随后将车间大门一锁,骑着自行车载着娄晓娥回四合院。 两人才刚出轧钢厂,一个模糊的身影就从厂门口的树林里,探出脑袋。 …… 王卫东和娄晓娥先是去菜市场转了一圈。 最近两天活动量大,身体有点被掏空的感觉。 刚好遇到有人卖农家土鸡,王卫东干脆买了一只。 准备晚上炖鸡汤,补一补。 反正有小富婆供着,可劲造吧! 不过看着那只活蹦乱跳,咕咕直叫的土鸡,王卫东跟娄晓娥却是犯了难。 他们都没有动手杀鸡的经验。 还真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万一,不小心没有一击毙命,土鸡带着伤口奔出去,那就麻烦了。 思索了片刻,娄晓娥提议把土鸡拿回娄家,让保姆处理。 而且,娄半城在地下室里,还藏着几根百年野山参。 呵,老丈人这是给俺预备下的好东西啊! 王卫东不假思索,就答应了下来。 于是两人又骑着自行车,冒着寒风来到娄家。 让王卫东和娄晓娥意外的是,娄半城竟然不在家,只有娄潭氏和保姆两人在。 娄半城这些天也许感觉到天气变化,怕引起别人注意,整天躲在家里。 即使和那几个老朋友联系,也都是通过娄谭氏。 今天怎么会离开别墅呢? 向娄潭氏询问,她却是一问三不知。 王卫东直盯娄谭式,娄谭氏目光闪烁,不敢与王卫东目光触碰。 很显然,她应该知道娄半城的踪迹, 王卫东也没有继续追问,在娄家连喝三碗鸡汤,眼睛发红后,便回到四合院。 才刚到门口,王卫东就发现了不对劲。 四合院外竟然停着几辆警车,车后悬挂着的白底黑字车牌,号码显示这些警车来自区里。 正常来说,就算四合院有情况需要公安出动,一般也是街道派出所。 除非遇到街道派出所解决不了的问题,才会交给上级部门。 “唉,鞋带散开了!”
王卫东瞬间警惕起来,装作系鞋带,眼睛余光向旁边瞄去。 果然,看到几个模糊的身影,分散在街道上。 他们虽然看似行人,却步履缓慢,并不时把目光扫向这边。 而且,模糊身影所处的位置,看似随意,却可以在第一时间,两面包夹。 看来是冲着自己来的! “卫东哥,怎么了?”
旁边的娄晓娥看到王卫东神情有异常,关切的问。 “没事,蛾子,等一下,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要惊慌。因为有我在!”
王卫东站起身,拉着娄晓娥向四合院走去。 既然你们出招了,我不接的话,岂不是辜负了你们的一番好意! 娄晓娥有点迷茫,不过还是重重点头。 ... 此时院子里热闹哄哄的,乌央乌央的都是人。 临近年关了,区里的公安同志,正在给大家伙讲解防盗知识。 并且当众表演,如何用一根铁丝捅开大铁锁。 弯曲的铁丝插进锁孔,手一抖,“啪”锁鼻弹出。 “公安同志太厉害了!”
“公安叔叔棒棒!”
四合院众人连连叫好,孩子们更是欢呼的跳了起来。 大家伙都没有注意到,在人群外围,另外几个公安同志死死地盯着大门口,手臂一直没离开右腰。 看到王卫东的影子,那个正和易中海闲聊的公安同志立刻暴呵道: “小许,小陈,把那小子,给我控制住!”
王卫东还没反应过来,四五道身影,已经从他身后,矫健的扑了上来。 有位小个子公安大约动作过猛,失去平衡重重跌倒在青砖地面,却完全不顾手掌磨破的血迹,连滚带爬继续向王卫东扑去。 这一刻,一米八大个子的王卫东,变成了一枚金光闪闪的奖章。 王卫东下意识的就想反抗,但眼眸中映出了绿色制服。 他忍住了。 这年代,出任务的公安同志,手枪子弹都上了膛。 遇到暴力抵抗,可以毫不犹豫的开枪击毙。 这两位公安见王卫东束手就擒,也没跟他客气,直接就将他反手扭住按在地上。 此时娄晓娥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惊呆了。 “卫东哥!”
等反应过来后,尖叫一声,便要扑上去救王卫东。 “蛾子,站住,别冲动!”
王卫东趴在地上,仰起头,喊住了娄晓娥。 “卫东……”娄晓娥一脸担忧的看着王卫东。 王卫东对她摇了摇头:“我没事,你去街道办,把王主任请过来,跟她说明这边的情况。”
娄晓娥不放心离开,纠结的看着王卫东,脸蛋上写满惊慌:“可是你一个人……” “放心吧,我们又没做什么亏心事,有什么好怕的?而且真要有事的话,你留在这里也帮不了忙,还不如去把王主任请过来。”
娄晓娥一想也是,最后只能一步三回头的推着自行车,往外走去。 见王卫东还在那冲着她笑,心中一狠,咬着嘴唇,骑着自行车往街道办狂奔而去。 整个过程没有任何人上前阻拦。 王卫东看到娄晓娥消失在门外,脸色冷了下来。 扭头看向中年公安,一脸无辜的问道:“同志,你们是什么人?这么一声不吭的把我给扣了,是不是得给个说法?”
办案要讲究程序,陈汉年从裤兜里取出证件。 在王卫东面前晃了一下:“看到了吗?我是区公安局重案组的陈组长。”
还没等王卫东看清楚,他就把证件收了起来。 然后蹲在王卫东面前,神情和蔼: “王卫东,你事发了。我劝你还是老实交代吧!我们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只要你把偷盗的国宝交出来,判刑的时候,说不定还能判轻一点。”
当然,他心里在却想着相反的话,偷窃国宝,即使再坦白,也只能吃枪子了。 国宝...王卫东心中暗道一声,果然。 先前他注意到自己被跟踪,就已经隐约猜到了。 这些人是奔着虎符来的。 还好自己提前发现事情不对头,把虎符藏进了戒指空间。 不然这回真的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陈组长,你说这话,总得有证据吧?”
“证据自然会有,我也不怕告诉你,有人实名举报,亲眼看到你从外面带了古董回来。”
看着陈汉年一脸笃定的样子,王卫东只能无奈的笑了笑。 面对公安同志的质疑,任何言语上的解释,都苍白无力。 可惜,蛾子早晨辛辛苦苦整理好的被褥,要被翻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