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起,吹不尽思量(17)“傻瓜,韩茹暮,你就是个傻瓜。”
魏廷沉声责道,可这样的声音亦只有他一个人听见,就好像他的心在滴血的声音,只有他一个人听见一样。“罢了,罢了,说些别的吧。”
“你……”茹暮欲言又止,纠结了良久,才把压积在心头多年的问题问了出来,“在你迎娶茹希的时候,可曾想过要报复韩家?”
“报复韩家?”
这个问题的确把魏廷问住了,想他这一年过的也算是浑浑噩噩,早于很多年前,他便隐隐觉得韩临与丽妃被害有关系,可佘太君却总是说韩临是个好人,以前曾帮助过严家平反,可事实证明,十几年前,韩临不念旧恩,与右丞相勾结,陷害了丽妃一家,“很多时候,有些事情不是一言两语就能说明白的。”
“哦。”
茹暮应了一句,“你这几年来是如何过来的?”
“混日子混过来的,一边混,一边想我的……”魏廷自饮自酌的已将一坛酒水送入肚子里了,“好了,不说了,我喝得有些高了,你把门拴好,万一我一个管不住,可能就会闯进去吧。”
他玩笑一般的抱起另一坛酒,向着窗子上的影深情一望,屏息,遂离开了。你回避的是我害死了丽妃娘娘的事实吧?我们韩家的人终归还是欠你良多,还不清了。茹暮缓缓的推开了窗扉,院落里已是空空净净的,可拂面的清风中却还夹杂着属于魏廷的气息……他们在京城中逗留了几日,去了一些六年前曾约定过一起去的地方,本该是开开心心的,却没有人能笑出来。索然无味的便也动身赶回了义州。“该下车了。”
魏廷的言语里满是不舍,他惶恐一旦下了车就是和茹暮的诀别。茹暮应了一声,没有说话。“有何打算?”
魏廷继续问。茹暮略一沉静,启开朱唇道:“接茹希离开这里,她是我妹妹。”
而后,又停了一停,“你能放我离开,应该也能放掉茹希,对不对?”
“是,没有了你就算是有一千个茹希留在我身边又如何?”
魏廷看着茹暮,将她的坚定尽收眼底,扬起嘴角,忍痛笑道,“我都说了放过你了,自然也不会为难茹希的,大男人要说话算数。”
“谢谢。”
由衷的谢了一谢,茹暮便绕开了魏廷,跳下了马车,他们的故事应该在这一刻结束了吧?眼下,魏廷不再欠她分毫,而她却亏欠他良多。爱过,却换来了痛的刻骨铭心,带着一身疲惫和伤痕累累,在走回去的路上洒下了一路的泪珠和血迹,却无人知晓。在宿命中欠下的债,注定要在彼此相伴的爱恨情仇中偿还,可很多人都在还债的途中不得已的放弃了。寒风起,几片枯槁的叶不堪冷风瑟瑟,哀怨的落了下来。萧索的季节,人心更萧索,了无声息中是那股心死的决然。茹暮去找了茹希,只问这个妹妹可愿意随她一同离开这里,却只字不提她与魏廷的事情。瞧着茹暮微垂的眼帘,茹希好像明了了一切,“你要离开这里?难道就没有放不下的东西吗?”
“我放不下的只有你了。”
茹暮端起茶盏,怅然若失的品了一口,“你是我妹妹,我带你离开。”
现下,她就只剩下茹希这么一个亲人了。“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茹希猜不透茹暮的想法,她是个做了很多错事的人,“我……”“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茹暮闭上了眼帘,眉心间却锁出了一个川字,“你变好了,不是吗?我只记得我的妹妹对我说,希望我快乐,眼睛里闪着真挚的光芒。”
茹希知道茹暮的内心在挣扎,为她的那份隐忍而心痛着,“姐,你怎么了?”
许是被这声迟来的姐勾起了心头郁结的痛,茹暮竟不争气的流出了泪,身心异常的疲惫,想要找个肩膀靠一下,“都过去了,待我们离开这里以后,就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