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奕道,“带回去明天也不好吃了。这样吧,剩下的菜我让聚贤楼的小二打包,送去城郊的破庙里,那里住着不少乞丐。”
苏灵韵颔首,“也好!”
几人酒足饭饱已经是二更天,起身回家。此时聚贤楼仍旧人声鼎沸,门口进进出出都是人,一衣衫褴褛的妇人带着个孩子站在门外讨钱。被拦住的人无不露出憎恶的表情,嫌弃的摆手,“滚开,滚开,现在的乞丐都这么敬业,大半夜的还出来要钱!”
“我女儿病了,她已经两天没吃饭了,求大哥赏赐一点!”
妇人跪下哭道。说话的男人只躲瘟疫的逃开。聚贤楼的小二皱眉看着,反身进去,很快又出来,手里拿着两个馒头,走到那妇人面前。“我们聚贤楼是不允许乞丐在这里要饭的,你们赶紧走吧,这两个馒头拿去填肚子!”
小二把馒头递过去。妇人道谢后接过来,哽咽道,“多谢大爷!”
小二心里不忍,道,“城郊的破庙有地方能住,我们聚贤楼也经常送饭菜过去接济,你可以带着孩子去那里。”
妇人蓬头垢面,摇头道,“我女儿病了,我要在城里给她找大夫看病。”
小二叹了一声,没再赶她,起身走了。妇人带着孩子退到一旁,把馒头掰开给怀里的孩子,“春妮,有馒头,吃馒头啊!”
女孩病的昏昏沉沉,下意识的张嘴,咬住馒头开始狼吞虎咽,好像是本能,即便病的难受吃不下去也做着吞咽的动作。聚贤楼门口似有大人物走出来,管事和小厮不动声色的拦在周围,防止旁人靠近。女人抬眼看了一眼,面上露出错愕的表情,目光紧紧的盯着男人的脸。秦奕一手抱着云沐,一手护着苏灵韵,缓步往马车上走。王府的侍卫已经将马车赶过来,将车门打开,恭敬的站在一旁。秦奕先把云沐放在马车上,刚要护着灵韵上车,就听身后传来怯怯的一声,“阿、瑾?”
秦奕转头,身后是个蓬头垢面的妇人,眉头蹙起,“你是?”
管事和小厮以为妇人要讨钱,连忙跑过来,想把妇人哄走,“走开,不要打扰我们的客人!”
“想讨饭等下让人给你送出来!”
妇人被推着往后,眼睛却一直看着秦奕,哭道,“阿瑾,我是秋妹,我是秋妹啊,你不记得我了吗?”
元瑾怔住,脑子里出现一个小女孩俊俏的面孔,惊愕出声,“你是、阿秋?”
妇人激动的泪流满面,忙不迭点头。管事见两人似是认识,不敢再让人推搡妇人,退到一边。妇人踉跄走上前,不敢置信的打量秦奕,“瑾哥哥,你还是原来的样子,我一眼就把你认出来了。”
元瑾看着面前妇人陌生的脸,怎么也不能和记忆力那个活泼开朗的小姑娘重合在一起,仍旧有些迟疑,“你真的是阿秋?”
“是啊,我就还阿秋,你和元婶娘他们后来搬到哪里去了,元大哥呢?”
妇人哭声问道。这样一说,秦奕已经可以确定了,只是不明白以前的安秋妹怎么会成了现在这样子?一直没说话的苏灵韵开口道,“相公,这位是?”
秦奕回神,介绍道,“这是我小时候在安阳的邻居,安秋妹。”
说着对安秋妹又介绍道,“这是我夫人。”
安秋妹一直哭哭啼啼,闻言忙道,“阿瑾,你都娶妻了,你媳妇真好看!”
秦奕道,“你怎么在这里?”
这一问,安秋妹顿时又哭起来,“一言难尽,我也是走投无路了!我女儿病的厉害,需要银子看病,我没有办法才来这里讨钱。”
“你女儿?”
秦奕皱眉。安秋妹忙跑回去,把放在墙角下的女儿抱过来,“这是我的女儿!”
女孩看上去比云沐大一点儿,身上也是穿的破破烂烂,脸上带着不正常的潮红,嘴里鼓鼓囊囊的咬着馒头,费力的睁眼看着他们。苏灵韵道,“孩子的确病的不轻,我们先回府吧,府里有府医,给孩子看看。”
秦奕点头,对安秋妹道,“先和我们回去,其他的事我们再细说。”
安秋妹打量了一下旁边的马车,小心道,“阿瑾,这是你的马车?”
“是,先上车吧!”
秦奕道。有下人过来向帮着安秋妹抱孩子,她下意识的躲了一下,知道是秦奕的人,才把自己的孩子交给下人。几人上了马车,安秋妹一边打量马车一边心里惊叹,忍不住开口道,“阿瑾,你发财了啊?”
秦奕没解释,只问道,“你打安阳过来?孩子的爹呢?”
安秋妹眼圈顿时红了,各种委屈涌上来,哽咽的说不出话来。苏灵韵递上帕子,轻声道,“没事,回家慢慢说。”
安秋妹接过灵韵的帕子捂着嘴,低头抽噎了几声,抬头看苏灵韵,又重复道,“阿瑾,你媳妇长的真好看。”
还年轻,看着像是刚成亲,可儿子和她女儿看着差不多大。秦奕眼中闪过一抹暖意,握住苏灵韵的手,“是。”
安秋妹盯着苏灵韵,又自顾说了一句,“真好看!”
马车在王府外停下,下了车,侍卫和下人纷纷请安,安秋妹面露震惊,王爷?王妃?她不敢问,局促的跟在两人身后进了府。虽然是晚上,但整个府里灯火通明,府中楼阁殿宇看上去更加的气派雍容,安秋妹大气不敢出,小心的迈着步子。一进院子苏灵韵便吩咐下人找府医来,到了主院,府医已经等着。“孩子病了,劳烦张大夫看看。”
秦奕道。府医恭敬请安,“王爷言重了,小王子哪里不舒服?”
“不是云沐!”
秦奕吩咐下人把安秋妹的孩子抱过来,“是这个孩子!”
随后秦奕安排下人把孩子抱到房间里去,让张大夫诊治。张大夫开始以为是云沐,此时观察生病的女孩和妇人不由怔住,这是街边上的乞丐被他家王爷给捡回来了?不敢质疑,更不敢耽搁,张大夫忙给女孩把脉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