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空气中飘着丝丝寒气,淅淅沥沥的下起小雨,温度更低。白楚惜将房间的窗户关好,到吃晚饭的时间,在厨房给他做了晚餐,这才端着托盘上楼。下午的时候男人怒火正盛,她还真的不太敢过去找不自在。现在,应该好点了吧?看到项北站在门口愁眉不展的徘徊,白楚惜端着托盘过去,轻轻地出声,“他怎么样了?”
项北抬头看了她一眼,一言难尽的摇了摇头。她抿了抿唇,小脸带着视死如归的表情,“我进去看看。”
她略有点头疼的走过去,抬手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发出声音,敲了敲还是没声音,她便自己开了门进去。男人是醒着的,没有在床上,此时坐在沙发上垂眸看着膝上的平板,衬衫纽扣解开两粒,面无表情,却专注认真,散发着独特的男性魅力。也自带一种冷漠隔绝到极致的疏离感——她深呼吸一口气,走过去,将手中的托盘放在茶几上,“首长,吃晚饭?”
他没理她,甚至都连一个眼神都没赏给她。白楚惜站在那儿看了他两秒,男人没有动作,也没有出声,像是没听到一般,依旧看着平板。看来是故意的,就是不想理她。下午的事儿……她绕到沙发后面去,手肘撑在沙发的椅背上,身子探过去侧头看着他完美的侧颜。“还在生气吗?”
那嗓音软软的,带着点讨好的味道。墨祁深垂着眸,墨黑色的眼睛盯着平板,看似并无波澜,可眼底还是泛起一点涟漪。“你不理我可以,但是我晚餐给你端过来了,你总得把饭吃了吧?”
她跟他打着商量,更像是一个人在自言自语。“首长?”
“……”还是不理她。白楚惜撇了撇嘴巴,也有点无奈,不理她这种反应是不是有点太幼稚了?凶她两句也好啊……“墨祁深!”
他依旧是无话,而且朝着旁边侧了侧身子,可能是原本眼角的余光可以看到她,现在并不想看到她。白楚惜不厌烦的跑到他的另外一边,压在沙发上,歪着头,“你先把饭吃了行不行?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对胃也不好,嗯?”
依旧不理她。“墨祁深?”
她的视线从他绷紧的下颌上,落到他膝上的平板上。看什么呢,这么入神。她突然探手将他膝上的平板抽出来。然而这样的动作也没让他有多大的反应,仅仅是……轻轻的掀眸,很冷淡的看了她一眼。“你……吃饭。”
男人这样不动声色的模样,其实比他发脾气凶她还要可怕,清冷的好似暴风雨之前的前兆,让人心头发毛。“今天的事儿是我错了,我跟你道歉,行吗?”
该说的不该说的她其实都说了,眼下这种情况,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才能让他消气,不再如现在这般冷沉可怖。墨祁深抿紧了薄唇,朝她伸出手,很简单的两个字,“给我。”
她看了一眼手中的平板,站直了身子,将手中的平板抱紧了,“不给。”
话落,觉得不对,又补了一句,“你把饭吃了我就还给你。”
他盯了她几秒,轻笑:“你有什么错?”
她一怔,缓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她刚才向他认错的事儿,但这句话里的意思好像还有一种——你没有错。“我睡觉的时候手机调静音,起床的时候就一直在忙忘记调过来了,后来是手机没电了所以才没接你电话。”
他的脸色仍旧不好看,此时好像已经不想听她解释,转头,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解释错了吗?她趴在沙发椅背上,低头凑近他,“我出门之前没有提前跟你说一声,是我的错。”
男人抬起修长的指,摁在疲倦的眉心上。“你身上的伤还很严重,怎么能坐车呢?”
他没理她,她继续一个人嘟囔,“我不过去是去医院拿一下医药物资而已,没什么事儿啊……你那么担心我做什么?我开车又没问题……”她左思右想也想不出,到底是什么事会让他如此生气。高速路上开车的人那么多,不是说是个女司机出了车祸,就一定是她吧?“对不起……”这次是很诚恳的道歉。担心的滋味不好受,尤其是在不能确保对方确实安全的情况下,提心吊胆的滋味最不好受。她当然知道,也很清楚。“墨祁深。”
他眉间皱的很紧,“还有呢?”
“我是真的知道错了,下次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她简直不知道该拿这个男人怎么办才好,柔软的嗓音,还带了点撒娇,“好不好?”
他突然睁开眸,那眸里散着一片黑沉,“你从来,都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过。”
“我……我哪有,我都有认真听啊。”
“是么,”低醇的嗓音覆盖着浓稠的不悦,他一双黑眸扫向她,反问,“我说的话,你真的认真听了?那你不知道我为什么生气?”
白楚惜愣住,看着男人严肃的表情,在脑中快速的搜寻他说过的话。哪一句?见她一脸‘我失忆了’的状态,墨祁深收回视线,从沙发上起身,却因为坐了很久腿有点僵,晃了下身子,扶住一旁的沙发。“你小心……”白楚惜立刻绕过沙发过去扶他。墨祁深拧了拧眉,将手臂从她的手中抽出来,“不吃了,没胃口。”
“你多少吃一点,你的胃本来就不好,不吃饭怎么行?”
他最终还是一点儿没动,白楚惜就坐在沙发里,撑着脑袋想他跟她说过的话。其实他的叮嘱,她有很认真的记在心里,除非她当时晃神了,或者注意力不在和他的对话上,在他的伤上。饭菜凉了她就拿去热,来来回回两次,又重新做了一次,他还是没有吃。将托盘放在茶几上,她起身的时候揉了揉白天被撞青的地方,有点酸疼。最后因为太过疲惫,在沙发上撑着脑袋要睡着,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床上的男人一直在注意着她这边的动静。直到看到她窝在那里不动,从床上下来,手中拿了一条毛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