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张脸太过熟悉，安柠愣了一下，下意识看了一天厨房的方向，犹豫了一下，按了播放键。如果她没认错的话，画面上这个看起来只有十几岁的女孩，是江清扬。准确地说，是江清扬小时候。因为她这般年纪时，也长这样。电视里，播放的是一段视频，全都是对江清扬的短视频剪辑。十几岁的女孩，青春洋溢，不管是笑着还是坐着，都美得如同一幅画。球场边，她是啦啦队队长，带着一群姑娘为场上的运动员卖力呐喊。镜头给到她的时候，她笑得灿烂又害羞，“霆寒，加油！你是最棒的！MPV一定是你！”
课堂上，积极举手发言和老师精彩辩论的是她。灿烂的春光下，拿着风筝在草地上欢快跑的，也是她。每一个画面，她都笑靥如花，美得那样张扬。安柠看着看着，忍不住跟着画面里的女孩一起笑了起来。画面里的女孩，突然对着镜头撒娇道，“霆寒！以后我们结婚了，去冰岛度蜜月好不好？我想去看极光！去看火山！好不好？”
“我们穿情侣装去看巨鲸好不好？”
安柠直接愣住，遥控器从手里滑落掉到地上，她都浑然不觉。难怪啊！原来如此！厉霆寒之所以突然带她来这里，还是因为把她当成了江清扬？不……他早就知道她不是江清扬，却还要带她来。是因为他找不到江清扬，以为带她来就可以减轻点负罪感么？呵呵。安柠直接心里一阵悲凉。俯身正要捡起地上的遥控器，一只修长的手伸过去，早她一步，捡起了遥控器。安柠愣了一下，收回手，坐直了身子。厉霆寒关掉电视，“吃面。”
言落，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放在了茶几上。安柠心里一阵莫名的烦躁，瞧着他若无其事的样子，她本来饿的空荡荡的胃里，一瞬间就饱了。敛了一口气，安柠转过身去，对着正要离开的男人道，“厉霆寒，我们聊聊吧。”
厉霆寒停下来，剑眉微蹙。几秒钟之后，他才开口，“好。”
厉霆寒在安柠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看着茶几上的面条，“吃完再聊。”
安柠端起碗，挑了挑面，又放下去，“这面，是不是也是她喜欢吃的味道？”
厉霆寒似乎早就料到了她会这么问，沉静的俊脸上没有一丝反应，只薄唇微启，“不。”
“怎么可能不是！”
安柠嘲讽地笑了下，“来的时候你说了，到这里来是临时起意，没有做任何准备。但是飞机上的一切，明显是早就做好了充分的准备的。其实，有可能真的不是你准备的，而是她准备的，对不对？”
瞧着小女人突然恼怒起来的脸，厉霆寒微微眯了眯眸子，没有回答她。安柠冷笑一声，“呵！包括羽绒服都是早就准备好的。因为衣服虽然是新的，但款式颜色搭配和材质明显是旧款。厉霆寒，你说实话，是不是当初你答应了她，在她准备好了一切后，你却没有带她来冰岛？所以，你现在找不到她了，把对她的亏欠转嫁到我身上，以为跟我做了这一切，就相当于补偿她了。你助理骗我说，是因为你有心脏病，和我在一起病情会稳定一些……我居然还信了！其实，你根本就是一直把我当成江清扬的替身，对不对？”
面对情绪明显有点激动了的安柠，厉霆寒依旧一副淡漠的样子。盯着她看了良久，他突然笑了开来，“对了一半。”
安柠拧眉，“什么意思？”
厉霆寒拿起遥控器再次打开了电视，让画面定格在少女时江清扬的一张回眸灿笑上。两个人一起看了那张笑脸足足有半分钟，厉霆寒才沉声开口，“我确实答应过她，而做好的那些准备，也是她几年前就安排好的，但我们却没有来过。”
“呵。那你还想否认？”
安柠语气冰冷，眼神也同样凉凉地看向他，“还说没有把我当替身？”
“我用不着把你当替身，你也不是替身！”
厉霆寒斩钉截铁地打断了安柠。不等她回应，他继续道，“因为你就是她！”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目光灼灼盯着安柠，语气里透着十足的坚定和笃定。安柠忍不住笑了开来，“厉霆寒！你有意思没意思？你在我身上做了那么多亲子鉴定，还要说这种无厘头的话，有意思吗？到底是我蠢还是你蠢？”
厉霆寒将视线转到画面上，微微眯了眸子，“你和江氏父母的鉴定结果是真的，和安氏父母做的鉴定也有可能是真的。但是，这些数据上的东西，在我这里不能代表真相。因为……”顿了一下，厉霆寒忽而笑着看向安柠，“我只信感觉！”
感觉？“荒唐！你就是个神经病！偏执狂！”
安柠再也没能忍住，直接跳了起来，气呼呼地指着厉霆寒，“你无理取闹！”
厉霆寒却笑得云淡风轻，“如果江清扬本来就不是江氏父亲的女儿，你当然不会和他们有任何亲权指数。”
安柠怔住。还会有这种可能？“那就算如此，你怎么解释我和我爸妈的亲子鉴定结果？我既然是安柠，那怎么可能又去做江清扬，分身术？”
安柠觉得他根本就是强词夺理！厉霆寒依然挑了挑眉，依然笑着答道，“因为你还有个双胞胎姐妹，养在安家的是安柠，江家的是江清扬。真正失踪的是安柠，而你做了二十多年江清扬后，又回去做了安柠。”
安柠瞠目结舌！这男人疯了！不仅是偏执狂，还是个十足的臆想症患者！攥了攥拳头，安柠又无力地松开，“好吧！厉霆寒，厉大总裁，你不去做编剧真的是整个传媒娱乐界的一大损失！”
厉霆寒无所谓地摊手，“没错！刚才我说的的确都是我编的。但是道理只有一个：如果你们想要拿一些冷冰冰的数据就想让我相信谁是谁，那我也可以拿出无数种可能存在的事实论据来证明那些数据有可能是假的！”
男人脸上虽然挂着戏谑的笑，但那语气，格外的笃定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