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沈晨睡着了,罗巧儿就出了门,一边收拾着烧烤架子,把沈晨自己的一套用具拿走,又换了一些新鲜的瓜果蔬菜出来,在烧烤架上放着,然后就转身回了小屋。几十个老将军眼巴巴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等到屋门卡啦一声响,严丝合缝地关上,一起重重地叹了口气。沈晨知道他们想问什么,也知道他们想要什么。但是,别说李二那小子明摆着不愿意出山,宁愿装作下肢瘫痪也不愿意出来,即便是沈晨自己,也没有让李二出山的意思。现在的大唐蒸蒸日上,李治的统治在高句丽的身上得到了保证,随着大唐军队势如破竹地进攻,高句丽就变成了李治皇冠上的一枚珠子,为他镀上一层名为千古一帝的光彩。…………………………“还有别的办法吗?”
操场上,尉迟敬德等老将军一边三步,一边小声地交谈着。一名老将军的问题让尉迟敬德的眉头挑得高高的,“我要是有办法,我早就当宰相了,何必还是个将军。”
“问题是有办法的都不愿意出来,我们不问你,问谁去?”
大唐的将领之间很少有相互攻击的存在,除了程咬金那种老妖怪,故意用怼天怼地的姿态自污以外,没人会刻意找同僚瞎扯。尉迟敬德道:“房玄龄那个老秃子学着李靖以前一样,把大门和照壁都拆了,路人一过就看得他在里面干什么。整天拿着本《十万个为什么》看来看去,还以为别人不知道他的眼睛早就要不成了,密密麻麻的《十万个为什么》他能看见几个字去?”
说起这事来,尉迟敬德就一阵不爽。到如今,贞观朝的老臣基本都没了,不是人死了,而是活着也把自己过成了死人。程咬金明明身在战场,却是带着亲兵每天看日出,要么就是到高句丽的村子里找几只鸡吃吃,去信问他战事如何了,他洋洋洒洒写了一万多个字,全是他在高句丽干的那些偷鸡摸狗的勾当,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颇有一番乐在其中的滋味。长孙无忌和尉迟敬德向来不怎么和睦,现在更是见了面都跟不相识一样。“别怪长孙公,他是朝堂里唯一一个贞观老人了,若非占着陛下舅舅的身份,早就被卸下了一身功夫,回家含饴弄孙去了。他儿子长孙冲乃是陛下的发小,长孙……什么,反正也是个儿子还是学院的学生,听说正在搞什么千里传音的东西,算是光宗耀祖了,他也没什么好留恋的了。”
几个老将军说着说着,话里总是一番唏嘘。“要不我们想办法去见太上皇吧?”
突然,一个老将军说道。他这一声问,就像一枚炸弹一样,扔到了平静的湖面里,炸得众人七七歪歪。尉迟敬德咬着牙骂他,“你疯了!现在去了,得罪仙师,得罪陛下,得罪太上皇,几头都不讨好,还容易造成三方的对抗。咱们只是希望太上皇能出来,让咱们这些老家伙发点光,发点热,可不是要把大唐推向内战!”
那人很快就被其他的老将军一拳一脚地打走了。尉迟敬德道:“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吧!总会有的!”
于是,沈晨醒过来之后,就看到几十个老将军光着膀子,背上背着荆条,按照职位高低,齐刷刷地跪在沈晨的门口。“呵呵!”
沈晨没管他们,抱着书,径直往教学楼去,他今天要给同学们上一堂名叫经济学的课,课程他都想好了,给同学们没人十贯钱,去长安花光他。他的要求只有一个:只能花在自己身上。他想看看,究竟有多少人能够明白,花钱其实也是一件苦恼的事,然后又多少人能想得出钱真正的用法。对于老将军们的姿态,沈晨连搭理的心情都没有。不过还好,至少他们知道了一点点羞耻。可惜,还不够!他们做得太过分!等沈晨回来的时候,老将军的人数并没有减少,虽然有几个歪倒在地上,但人数还是那么多,细细数的话,似乎还有加进来的。既然不用担心被他们打死,那就没什么好客气了。拿着一张凳子往众人面前一放,再在脚底下放上一个烟灰缸,沈晨大马金刀地坐在凳子上,没好气地道:“你们都是蠢猪吗?”
尉迟敬德哆哆嗦嗦地道:‘我们知道自己蠢,所以才来找仙师要答案,对不住仙师的地方,我们先行请罪!’身后一片符合之声,“向仙师请罪!”
沈晨叹了口气,这些都是大唐最精英的一票人物啊!白白浪费在学院里太可惜了!偏偏还找不到破局的办法,这就是他们最大的原罪!“我再问你们一遍,你们是猪吗?”
尉迟敬德道:“我们确实是猪,所以肯定仙师责罚!”
身后又是一片符合,“请仙师责罚!”
沈晨点点头,“好吧,那就责罚你们,带着你们的家丁,去安西都护府吧,什么时候打下自己的基业来了,让你们官复原职。”
说完,他的一根烟也抽完了,站起身,转身又进了屋子。屋门关上的一刻,他听到了巨大的欢呼声,还有喜悦的哭泣声,他不知道,究竟要有多么高兴的事情才能欢喜得哭出来。可是,罗巧儿也哭,不知道她又有什么高兴的事情。把罗巧儿拦腰抱住,高高地举起来,如此一来,就不能帮罗巧儿擦眼泪,只好看着她哭哭笑笑,然后伸出沾满泪水的手,放在沈晨的脸庞上,不断地端详着。“怎么了?你完成她们给你的任务了?”
罗巧儿噗嗤一笑,在沈晨的脑门上狠狠地点了一下,“你个混蛋,得理不饶人。”
沈晨笑道:“没办法,这是老师的通病,总希望能用一次痛到骨髓的疼痛,让学生知道自己的错误,并且永远不要再犯。”
“好哇!你把我当做你的学生?”
沈晨嘿嘿笑道:“晚上的时候你可是喜欢喊老师的。”
罗巧儿狠狠地剐了他一眼,然后才喜极而泣地道:“我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