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丞,马超如此辱我左冯翊军民,绝不能忍!下吏愿请命出战,会会这个狂妄小子!”
徐晃在回来的路上早已获知详情,只是为了护送伤员和战亡士卒尸首回来,一直隐忍到现在。 他也只有二十六岁而已,自小习武的他从军以来虽然为人比较低调,做事也是一板一眼,好像很少与人动手。 但是一旦上阵杀敌,却从未遇到对手。 此时的徐晃,正是步入个人武力的巅峰时期。而他身为左冯翊兵曹掾,又领着讨虏营兵马,实际上就是一郡武人之首,自然有作为武人的骄傲。 鲍出的武力水平他很清楚,步战或许还能看得上眼,马战能力却是有限。 可是鲍出的战败,却代表着整个左冯翊一郡的名声。若是他不出头,不仅传了出去会被长安城众将所取笑,就连讨虏营将士也不会对他服气。 要知道马超先是一招杀了讨虏营军司马郑喜和屯将小周,又杀伤了二十几个讨虏营士卒。鲍出是为了救援他的部下,才与马超争斗中被击败的。 作为一营之首,怎么可能不为手下报仇出气,怎么可能让救援自己手下的鲍出白白受伤,自己却不敢出头应战? 他徐晃啪啪的被人打脸,这张脸还要不要了? 贾成伸手虚按,示意神情激动的徐晃稍安勿躁,对众人道:“鲍贼曹和郑司马的仇咱们要报,马超的挑战咱们也必须应对。只是现在最重要的一点是,马超为何会出现在左冯翊?韩遂、马腾军的目标是什么?是不是要与长安开战?”
法正判断对了袭击运输队的敌人来路,心中有些得意,上前道:“下吏以为这支凉州军来者不善,或许借着董太师之令,效法董太师故事。”
法正的话,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一下子让众人想起了这几年的动荡变故。好些人脸色大变,沮俊立刻道:“郡丞,左冯翊兵少,还是即刻遣人前往长安报信,请大司马率军前来抵御凉州军马以防不测。”
贾成是知道些历史的,也隐约知道好像韩遂经常率军东进,想要占据长安。打了几次他不知道,不过最终没有得逞他却是知道的。 甚至有一回和马超二人率领大军几乎攻下长安,还打的曹操隔须换马,大败而逃,险些活捉曹老大。不过最终还是没有打下长安,反而被老曹用离间计反败为胜,灰溜溜退了回去。 基于这些模糊的记忆,贾成判断韩、马二人的部队这回应该不是要进攻长安城。而且眼下并不是李傕、郭汜的西凉军攻进长安城之初,城中大乱的时候。经过小半年经营,长安已经开始稳定下来,失去了攻打长安的战机。 以韩遂的老辣和谋略能力,不可能看不出这一点。 他觉得最有可能的还是韩遂他们想要更多的好处,这才符合他们的现状。 他正要说话,却见田畴出来道:“郡丞,孝直之言或许有几分道理。不过下吏有一事不明,马超率轻骑突然出现在左冯翊,一不攻城,二不掠地,仅仅只是击杀我讨虏营数十军兵,然后击败鲍贼曹,扬言挑战我方猛士之后就撤回泾水西岸。是不是过于儿戏,似乎有打草惊蛇之嫌。要说会进军长安,下吏不敢苟同。”
是啊,两军交战不是过家家,即便最不懂打仗的人也明白兵贵神速这四个字。 韩遂他们千里远来,早已疲惫不堪,面对人数占优,还严阵以待的长安方面,不以奇兵取胜,反而耀武扬威的派些人过来告诉对方,我要来打你了哦,你要做好准备哦。 那不是脑子进水了嘛? 就连先前提出韩遂军要进攻长安的法正,闻言也难以反驳,讪讪的坐下不言。 倒是商业奇才张浪大着胆子说了句:“下吏觉得,韩遂他们会不会像咱们做生意那样,先往死了压价,然后再谈个对自己有利的价钱。”
“哦?”
贾成心中一动,鼓励道:“张商监且请详言。”
张浪因为商贾之才为贾成看中,收入门下为宾客,贾成委他做了个门下商监,专门为郡府从事商贾贸易。 这货本是家中庶子,按照汉时规矩,除非立有军功,庶子不能为官。 但他的商业能力的确出色,连贾成这个穿越过来的后世商人都要拍案称绝,哪里肯把他弃之不用,当然要收到自己帐下。 可是郡府正规编制当中没有专门经商的部门,于是贾成灵机一动,反正郡守还有门下宾客这个私人幕僚团机构,虽然需要郡守自己出钱聘请,但这个时候天下州郡都是牧守、郡君一言堂,就连正是编制的各曹掾吏都是州郡自负盈亏,哪里管的过来门下和掾吏的区别。 贾成便在门下设立了商监一职,专门进行商贾之事,为郡府经营谋利。按后世的说法,就是地方国营企业总经理。 张浪没读过多少书,本来没资格站在堂下和这么多一郡官吏商议郡府大事。只不过他向来大胆,又仗着郡丞贾成的看中。 便暗自鼓了鼓劲,上前道:“下吏从前经营商贾之事,若是进入陌生之地与同行竞争,总喜欢先行派人进入该地购买同行货物。然后一一列出对方货物不足之处,迫使对方不敢售卖。等过些时日,下吏再将手中上等货物出手售卖,一来赢得优质之名,占据该地市场,二来也可获最大之利。这次马超突然出现在我左冯翊,一出手便击败鲍贼曹,并扬言要挑战我方猛士,与下吏商贾手段颇为相似。下吏不过粗鄙之人,不懂郡府大事,只是心中有感,才提出来供郡丞和诸公参考一二。”
贾成闻言,鼓掌笑道:“张商监哪里是粗鄙啊,我看比喻的极为精辟,韩遂、马腾决计是打的这个主意。”
在座众人虽然大多年轻,可也都是各个家族的精英人才,好些人还是经过士孙端教导,只是稍微缺乏经验,才会判断错误。 张浪这么一比喻,哪里不能判断出正确的答案。当即纷纷松了一口气,气氛也就没有先前的紧张了。 邢颙建议道:“话虽如此,郡丞还是应该将此事上报长安。不过重点可以向私人挑战方面下笔,想来大司马只会重兵扼守渭水沿岸,不至于误判军情。为了维护朝廷脸面,当会派遣斗将前来应战马超。”
贾成颔首:“孝直,子昂,向长安上书之事就假手两位了。”
法正为主记室史,专职处理郡府来往文书,而邢颙是文学掾,熟知奏疏公文。这上书之事交给他们乃是本职工作,无需多言。 徐晃见众人三言两语就将这件事分析的清清楚楚,可关系到左冯翊武人名声和他个人名誉的事情还没解决,他哪里肯罢休,便再度上前请命道:“郡丞,虽然无须开战,但下吏还是想请命单骑挑战马超,为我左冯翊将士讨回公道!”
贾成却呵呵笑道:“公明无须急着出战,这马超之能我还是知道几分。长安城颇有几个自以为能的斗将,让他们先行出战,气氛热起来。等他们败了之后,公明再一举出手,本官让你扬名天下!”
呵呵!马超,杀了我的人,我绝不会让你好过。我要把你抬到天上去,然后一举摔个半死。以后见到我贾成,永世抬不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