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晚心里愈发不好受,有一种霍希伯是恶毒皇后,而孙管家就是皇后身边的容嬷嬷一样。这么代入的话,那她是小燕子呢还是紫薇呢还是……啊呸!她才不当受虐狂呢!“对于我迟到的原因我解释过了,对不起我也说了,如果霍老先生和夫人不谅解的话,我可以再多说一次,对不起……”深深鞠了一躬,温晚的发丝自然垂落,“但我的道歉仅限于此,下跪这种奴颜婢膝的事,我做不来。”
语毕,全场寂静。温晚的心,早已从最初的仓皇失措沉淀成死水般的平静,她自暴自弃的想,就算霍家要求霍乔南马上和她离婚,那也无所谓了,红门兼豪门的霍家,她入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吗?霍希伯什么话都没说,但看着温晚的眸光中却回温了不少。而叶妍珠,则是越看这个二媳妇越满意。霍心儿愣了愣,似乎没想到温晚居然这么大胆敢回嘴。各色的打量让温晚倍感压力,膀胱又隐约有要造反的趋势,她面色难堪的说,“不好意思,扰了各位的兴致,我、我还是先离开好了。”
夭寿!一高度紧张,她就得去蹲马桶。“嗳,别走啊!”
叶妍珠以为温晚闹脾气了,赶紧上前去拖住她,“二儿媳啊,你坐了一路的车过来,晚饭还没吃呢吧?妈也还没吃呢,你看多巧呀,不如一起吧?”
被霍母硬拉着的温晚,脑壳上顶着一个偌大的问号,“夫人,您在和我说话?”
叶妍珠露出一副“你这个傻孩子”的感慨,“这个家里,除了你,还有人配得上我叫的一声‘二儿媳’吗?”
“可您之前……”温晚。叶妍珠打断,“之前是我家老头子故意考验你呐,可不关妈的事。”
孙管家扯扯唇,主动替主子解释,“二太太,这确实是个考验。霍家从老爷这一代算起,男的都是铮铮铁骨,女的皆是巾帼不让,如果单凭一个指令就让你屈从的话,霍家反倒要看不起你了。”
温晚静静的听完解释,倏然拧过头,问神色寡淡的霍乔南,“是这样的吗?霍先生。”
霍乔南一双深沉的眼落到温晚身上,说,“这件事,我并不知情。”
听到这个回答的温晚,心中忽然涌出点小难过。刚才霍乔南没搭理她,不是剧本里事先安排好的,而是他本身就不想替她说话。温晚微微垂下眼睑,让人看不清她的情绪,包括霍乔南。叶妍珠圈住温晚的手臂,带着一种犯事后的小心翼翼的赔罪姿态,“儿媳妇啊,你别听老二瞎胡说,他是知道霍家规矩的,想当年,他大嫂刚进门那会——”“妈!”
叶妍珠料都没抖完,就被霍乔南冷得掉渣的低喝堵了回去。温晚离老夫人很近,甚至还能感觉到老夫人贴在她手臂处的肌肉收缩了下。这让温晚微感讶异。霍乔南不是喜形于色的人,会这么大声的喝止老太太的话,肯定是非常重要的或者是不愿被提起的往事了。大嫂……不由自主的,温晚把这个人物悄然记在心间。……被叶妍珠的亲昵劲一缓冲,温晚那不争气的膀胱当即缓解了不少,耳边是厨师有条不紊的摆弄盘子器具的动静,没一会儿,厨师过来招呼大家上桌用餐。霍希伯从实木沙发上站起来,经过温晚时硬声硬气的丢下一句,“吃饭!”
叶妍珠诧异的看着霍希伯的背影,记忆中,她家老头子可从没主动喊谁吃饭过,难不成……老头子对这个二媳妇其实还算满意?霍心儿慢吞吞的放下指甲油,冲上面未干的颜料吹了口气,任由呛人的味道发散在空气中。而身处最后面的霍乔南,俊脸深沉,和喜庆的气氛,有些格格不入。……面前的方形长桌,椅子规矩的分成对立两排,霍希伯和叶妍珠分别坐到一家之主的位置上。二老坐下来的时候,厨师已经陆续把菜上齐了。让温晚感到意外的是,这个家居然只上了四菜一汤外加五碗白米饭。市价无俩的血燕、人参,雪蛤,松露在哪儿?再不济好歹安排个牛排,猪扒,水果沙拉之类高端大气上档次的烛光晚宴吧?还有,用餐的时候,难道不应该有长相甜美的女佣或者是俊帅的侍应帮着拉开椅子,然后恭敬的比一个“请”的手势吗?没有!通通都没有!四菜一汤,分别是西红柿炒蛋,清蒸鲫鱼,油爆小虾,榨菜焖排骨,野鸡炖白菜,一切温晚可以在自己娘家甚至是学校食堂就吃得到的菜式,这里理应俱全。温晚看得都痴了,这家大院的活法怎么和一般小言里描述得不一样呢?这时,霍乔南拉动了下温晚左手边的椅子,眼角的余光还示意性地朝她投来,温晚正想称赞他绅士,他就自顾自的坐下去了。“……”温晚。霍乔南对温晚凝固在他屁股上的视线浑不在意,还好心的指了指他斜对面的空位,“看着我干什么?你的位置在那儿。”
“哦。”
摸摸头,眼下这种半生不熟的局面,温晚除了这个字外,木讷的挤不出其它词。霍希伯见老二这么没风度,不免有些动怒,“死小子,你站起来,给你媳妇拉张椅子会死啊?”
被老爹大骂,霍乔南居然还咽得下饭,“不会死,但会累。”
霍希伯手里捏着的筷子,就差没往霍乔南脑门上戳了,“你可长点心吧!”
霍乔南泰然应对,“我又不是莲藕,长那么多心干嘛。”
霍心儿坐在霍乔南身边,端起碗筷吃了起来,一点规矩都没有,更别提招待温晚这个新嫂子了。眼看霍希伯似有要火山喷发的迹象,叶妍珠忙把“食不言寝不语”连说了三遍。于是,整桌人都消停了。不出两分钟。劝完这话的叶妍珠那叫一个悔恨交加。她本来是打算趁吃饭这种温馨又缓和的时间段,多和温晚活络下婆媳感情的,现在倒好,一桌人都和木头疙瘩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