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想喘着粗气问:“妈,到底怎么回事儿?我爸呢?”
“你爸把自己关在房里,说没脸见你。他欠了一笔高利贷,人家要明天中午前还清,不然就要收房子。”
“他没事借什么高利贷啊?他到底要干什么?”
“他让人骗了,说花几十万投资什么文物,一转手就能赚一百来万。结果人家就跑了。”
“这么低级的骗术他一把年纪还能上当?投资几十万赚一百多万,天上掉馅饼的事能砸到他头上吗?家里又不缺吃少穿,他作什么呀?”
“想儿,你爸都是为你,他说你在婆家受欺负是因为没个有实力的娘家罩着,等他赚了钱,给你在城里买套房当嫁妆,你婆婆就会高看你。”
米想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又是她的无能惹的祸,如果她在婆家过得有尊严有地位,父亲还会铤而走险吗?她还在这儿大呼小叫的,真是荒唐!头顶落下安杰富有磁性的声音:“姐姐,事情已经发生了,发脾气解决不了问题,我认为当务之急是要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了解清楚,看能不能找道突破口。”
姐姐?米母眯起眼睛,好奇地打量安杰,她女儿是啥时候给她弄来个干儿子的?米想满怀戒心道:“安先生,这是我的家事,你不要卷进来。”
安杰掏出一张名片,塞到米想手上,“我是个律师,也许能帮到你,前提是你得配合我。”
名片上安杰的头衔是A市最有名气律师事务所的律师,专打国际官司的律师,听着就很牛逼。米母扑上前,激动地抓着安杰的手说:“太好了小伙子,如果你能摆平这件事,你就是我们家的大恩人了,阿姨给你磕头都愿意。”
已经走投无路了。这种时候有人肯上前拉米想一把,她没法说出拒绝的话来。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催促母亲将父亲请到客厅,开家庭紧急会议。父亲耷拉着脑袋出现了,闯了弥天大祸他没脸见自己的女儿,始终不敢正眼看她。米想当场心软,责备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所有人只能硬着头皮向前。四个人讨论十分钟,安杰得出两个建议,一是偿还一百万的债务,二是先搬离城郊,设法找到坑害米父的骗子,再通过法律的途径解决。“我还以为你能找到什么好办法呢,”米想失落地说,“如果我们家能拿出这一百万,就不用在这儿烦恼了。躲藏也不是长久之计,我爸妈年纪大了,经不起这样折腾。万一被那帮放高利贷的人找到呢?要是三五年都找不到那帮骗子呢?”
安杰点头道:“所有可能我都想遍了,如果要保住房子,最好把钱还清。”
“凭什么?”
米想愤愤不平,“借六十万一个星期还一百万,他们这是抢劫,跟强盗没区别!你不也说放高利贷是犯法的吗?为什么不能报警解决?”
安杰解释:“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叔叔自愿签了借条,到哪儿哪儿都认。就算报警,六十万本金也得还吧?到时候局面将变得复杂,不是轻易能控制的。既然他们敢放高利贷,就有收钱的途径。在保住性命的前提下我们要尽量保住房子,保住房子的前提下尽量把损失降到最低,而不是一点亏都不愿吃,硬要鸡蛋碰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