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不影响？”
谢秀芳猛拍桌子，“他们现在说你对蒋玲玲还有感情，到时候蒋家的债务你管不管？蒋玲玲和她妈的生计你管不管？如果不管，那些记者还不知道写得有多难听呢。”
“妈，你想多了，”麦天翔不以为然，“蒋家已经申请破产，不会有什么债务纠纷的，顶多是变得一无所有。玲玲和她妈的生活我也理应照顾，这只是举手之劳，哪怕为了有个好的口碑，我也不该推开呀。”
“举手之劳？”
谢秀芳冷笑，“儿子，你是天真还是犯蠢呢？你以为养她们娘俩像养两个保姆那样轻松？人家可是蒋家的太太和小姐，养尊处优呢，什么都得讲排场。你每天早出晚归辛苦工作，挣得钱全部让那两个女人挥霍？我绝不答应！”
麦天翔听着头疼，亲妈是个斤斤计较的人，明摆着倒贴的事她怎么可能会做呢？估计连他要照顾她们的原因也听不进去吧？他咬着面包烦躁地说：“妈，这事你就别管了，我有分寸的。”
谢秀芳不肯罢休，叮嘱道：“别和蒋玲玲走得太近了知道吗？米想要是知道了，怎么还可能给你机会？”
提到米想，麦天翔更烦躁了，站起来说：“不吃了，出去散会儿步。”
麦天翔离开饭桌的时候蒋玲玲也正在吃早餐，看着魂不守舍的妈，心疼地说：“妈，多少吃一点吧，这么消沉下去可不行。”
“也不知道你爸在监狱怎么样了，”蒋母唏嘘，“吃的都是些什么。他肠胃不好，这么折腾能行吗？”
“监狱的饭菜不就那样吗？”
蒋玲玲脱口而出，“爸是去服刑，不是享受。你不必担心，他很坚强的，过两天就能适应。当务之急是照顾好我们自己，这也是爸的心愿。”
“这房子我们还能住多久？”
蒋母望着富丽堂皇的别墅，心酸地问，“为了给你爸还债，法院迟早会来拍卖我们的东西，到时候我们靠什么过活呀？”
“总会有办法的，”蒋玲玲叹气，“顶多是回不到过去的生活了，但找个地方住挣口饭吃不是什么难事。我有手有脚，还有留学经历，找到工作就能挣工资了。”
“不行，蒋家什么时候需要女人出去工作？”
蒋母坚决反对，“连你都要养家糊口，我的那些朋友要怎么笑话我呀？”
“妈，你做梦还没醒呢？”
蒋玲玲失落质问，“到底是面子重要还是活命重要？蒋家已经不是名门望族了，想要好好活着咱们得先接受这个现实！”
“太太，小姐，”阿江急急进来通报，“法院的人来了。”
母女俩下意识地站起来，总共来了四五个男人，摊开一张纸就说让她们搬家，下午五点之前必须搬离。还有家里的一切东西，除了随身行李，不管值钱的还是不值钱的，都不能带离。如果查出有所隐瞒，是要追究刑事责任的。那伙人一走，蒋母就坐在地上，哭天喊地地控诉：“一帮强盗啊，这房子蒋家住了几十年了，说抢就抢了。什么都不让带，是要把人活活逼死吗？老蒋，你快点回来看看，你把你的老婆孩子害成什么样了……”“妈，够了，”蒋玲玲忍着泪水扶起母亲，“话不能乱说知道吗？如果让相关的人听见了，我们的麻烦还不止这些呢。我们就面对现实好不好？只要命还留着，一切都还有希望的。”
“这么活着还有劲吗？”
蒋母听不进任何劝告，依然撕心裂肺地喊，“干脆死了算了！这辈子没有任何指望了，也许重新投胎还能当回富家太太！”
母亲一闹就不肯停下来。蒋玲玲以大局为重，吩咐胡妈和阿江收拾行李，用自己的积蓄把家里多余的佣人遣散掉，并且叫了出租车，随时随地离开这儿。傍晚，法院的人准时来了，蒋家大宅正式被贴上封条，过几天它和蒋家名下的其它资产将被公开拍卖，用来偿还银行贷款，付员工的薪水和供应商的货款。主仆四人凄凉地挤在一辆的士上时，胡妈问蒋玲玲要去哪儿，蒋玲玲咬着牙说：“先找家旅馆住下吧，安顿好了下一步再商量。”
她眼里的泪将落未落。不光是母亲，她其实也舍不得离开这间别墅，毕竟是她成长的地方，有父亲的笑容，有童年的快乐。“旅馆？”
蒋母激动地叫，“破破烂烂的旅馆怎么住人啊？去你姨妈下榻的酒店，你爸刚出事的时候她说会给我提供住的地方。”
“妈，我知道住旅馆让你感觉委屈，”蒋玲玲苦口婆心地劝，“可让姨妈给你开房不是长久之计啊，到时候你从酒店搬出来也一样难受，还不如现在就去适应艰苦的生活。”
“我适应不了，”蒋母脱口而出，“我生下来就住洋房别墅，怎么住得了连墙壁都有霉味的房间？硬梆梆的劣质床板能睡得着觉吗？恐怕做的全是噩梦吧？又不是花你的钱，唧唧歪歪什么？”
蒋玲玲突然发现，母亲一下子变了，变得刻薄无情了，这种嘴脸令她受不了。胡妈突然按了按她的手臂，示意她克制。蒋母掏出手机给林母打电话，让她到酒店楼下等她们。很快到达酒店，一行人浩浩荡荡往大厅走去。一见这架势，林母的不满挂在脸上，都怪她当初好面子多说一句，如今这锅再不情愿也得背了。“妹妹，”林母走过来主动牵起蒋母的手问，“真的落到这步田地了？房子说没就没了，谁能想得到呀？”
蒋母哭诉：“老蒋进去了，蒋家值钱的东西都被充公了，我们娘俩真是一贫如洗了。姐，往后得托你的福照顾了。”
“先别说这些了，”林母摆手，“安顿下来再从长计议。来，先开房。”
几个人走到服务台前，林母问：“妹妹想开哪种规格的房间？”
蒋母说：“姐姐住哪种标准的，我也一样。”
林母脸上的不悦稍纵即逝，笑道：“没问题，那就来两间豪华大床房吧。”
“一间就足够了，最好能离姐姐的房间近一些。”
蒋母说。“四个人一间怎么够？”
林母挖苦，“总不能让胡妈她们打地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