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乔靳炎的时候,就觉得这人吊儿郎当的,一点都不像个当军人的样子。可他后来所做的事情却彻底颠覆了言颂对他的认知。每个军人心中都有一个家国梦,乔靳炎也不例外,他只是从不表现在面上而已。言颂就这样一直坐到了天亮,她收拾了一下自己,然后出门去找封落落。封深虽然让她先不要告诉封落落这件事,可她觉得这件事越早让封落落知道越好,瞒到最后对她没有任何好处。但是,当言颂敲开封落落的房门时,却看见她满脸憔悴,双眼红的像是一夜未睡一样。言颂诧异地问:“你……你怎么了?”
封落落没说话,看向了自己梳妆台的位置。言颂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然后看见那上面放了几根验孕棒。她心中微微一颤,慢慢走过去,不出意外的,在上面看到了清一色的两条红杠。她才在封深那里得知了乔靳炎的死讯,封落落就怀孕了……“真的……怀上了?”
言颂转过身,有些不确定的问。“如果验孕棒没问题的话。”
封落落淡淡扯起唇角,“一会儿,陪我去医院吧。”
她说要去医院,言颂还以为她是要去直接打掉,去的路上她还在想要怎么劝封落落,可是到了医院后才知道她是要做检查再确定一下。不过最后的结果也的确是怀上了。两人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好一会儿都没说话。“你说这个孩子,我该不该留呢?”
封落落微哑着声音问。言颂说:“为什么不留呢?”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差一点就哭出来了。乔靳炎死了……而封落落肚子里是他唯一的血脉。可她现在该怎么跟封落落说这件事呢?他们两个什么关系都不是,封落落没有责任为乔靳炎留下这个孩子。她还这么年轻……难道要因为乔靳炎一直守寡下去吗?一想到这里言颂的眼睛便情不自禁的红了起来,泪水沾湿了眼眶,让她有些不敢看封落落的眼睛,她怕被封落落看出来自己心里的东西。“我已经说过了,不想用孩子绑着他……”封落落说这句话的时候轻轻摸着平坦的小腹,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我现在未婚先孕,我爸妈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打断我的腿。”
“落落……”言颂握住封落落的手,抬眼看着她,眼中的泪水终于还是忍不住滚落了下来。她什么都没说。但是封落落看着她脸上难过的神情,也猜了出来。“是他们出事了吗?”
她没有哭,只是望着言颂,表现的很镇定。可她越是这么镇定,就越是看的言颂心里悲恸。“乔靳炎他……他……”言颂的嘴一张一合好几次,始终没法将乔靳炎已经死了这句话说出口,她只能哭着看封落落。“原来是这样……”封落落目光变得木然,嘴角的笑容也僵在了脸上,有两行清泪从她眼中滑落,“所以说,现在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他唯一的血脉了吗。”
“对不起……”言颂现在很后悔自己当时为什么要鼓励封落落去跟乔靳炎表白,如果不是她,封落落现在也不会陷入两难的境地。“这不怪你。”
封落落用手背将脸上的泪水擦掉,然后微微一笑,“其实,在喜欢上他以后,他的每一次任务,我都当成是最后一次了。”
她做足了心理准备,所以当这一天真的来临的时候,她却也没觉得有多接受不了。只是……心里还是好难过,好难过……他们两个从认识以来,从来没有好好的说过话,那天早上,是他们说得最多的一次。不……应该是她说的最多的一次……一直都是她在说,乔靳炎从头到尾都只说了一句话。我会对你负责的。短短的七个字,却成了他在这世上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如果早知道的话,她那一天一定会在他走的时候拥抱他。他们两个,从来都没有拥抱过啊。……封深回来是在三天以后。他回来的时候谁都没说话,无声的跟他拥抱,然后离开,可是回到房间后,卓婉还是扑进了封靖云的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这就是一个军人的家庭。他的每一次出征都是伴随着荣耀,但这份荣耀,是建立在家人无限的担心之上的。卓婉担心给封深压力,所以从不在他面前说这些,也不在他面前哭。等到客厅只有封深封落落以及言颂三人后。封深才将一张染血的证件照递到封落落的手上:“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时,他给我的。”
证件照上印着乔靳炎依旧帅气英挺的脸庞,带着他们熟悉的微笑。封落落紧紧咬着自己的下唇,双目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