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能在他面前说出这种话的人。他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转眼看着霍聿深,“温家那个小女儿,你如果是玩玩的,就早点和她散了吧。”
奇了怪,怎么最近都是提起温浅的?“你看上了不成?”
霍聿深轻掀眼皮,姿态慵懒散漫。“欠了别人一点情,温家那位二小姐,算是难得的一个她想保住的人,自然看着她在火坑里面想要拉一把。”
霍聿深轻哼了声,“这种道貌岸安的话,还真的不像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
这个欠了情的,无非就是萧景川的那位前妻,傅流笙。心里郁闷的人喝酒往往都是越喝越烦,到最后自然也就早早散场了。离开之前,萧景川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像是有所体会,说道:“聿深,玩够了就找个人定下来。”
霍聿深听了没表态,只是罢了罢手,司机替他打开车门,离开。玩够了找个人定下来?可始终,不是他想要的那个人,或者说,一开始执着的东西,到最后往往会在不知不觉间变了味。“霍先生,回家吗?”
司机这样问。霍聿深的眸中沾染着酒气,白天才接到的电话,宋蕴知已经醒了过来,他听了只是应了声,便再没去多想。去看她?算了。他的脑海里不自觉回响起温浅的那些话。‘原来霍先生也是个胆小鬼,我以前喜欢顾庭东那便是喜欢,从来不曾藏着掖着,反倒是霍先生你,就连喜欢也都要藏着。’啧,这话里面,无端的他回味出了一股子怜悯的意味。她喜欢顾庭东,可却和他生生搅在一起。而他和蕴知……此时竟然寻不到恰当的词来形容。半晌,霍聿深沉沉的嗓音响起:“回家吧。”
“好。”
家这个词对霍聿深来说不过就是个代名词,没温浅在的时候,便一直只有那几个佣人。他微蹙了蹙眉心,好端端的怎么又想到了温浅。顾庭东说的对,以他的身份地位,不可能娶一个小门小户身份尴尬的女儿。萧景川说的也不错,既然只是玩玩,那就早些散了。他不禁想,明明自己不是个好男人,怎么偏偏也想要做回好事情。疯了吧。霍聿深回到家中时间已是深夜,走进主卧的时候他一时忘了开灯,脚边一下子踢到了个绵软的东西,随之听到了一声惨烈的小猫叫声。他眉心一拧,什么东西?一打开灯,他弯下腰拎起那雪白小猫的脖颈,看着这小东西张牙舞爪却没法挣脱。随手就想要丢出去。“霍先生……等等。”
温浅听到动静立刻跑了过来,“那个……我今天回了趟家,清姨说不知道从哪跑来只猫,她又不爱这些小东西,我看着长得好看,就顺手带了回来。”
霍聿深掂了掂手里的东西,对上她带着希冀和忐忑的眸子,往她怀里一丢。温浅顺势接住,赶紧给小猫顺了顺毛,小东西明显被吓到了,直往她怀里钻。他嫌恶地拿纸巾擦了擦手,不疾不徐地问:“温浅,你倒是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了?”
闻言,温浅愣了下,有一瞬的失神。“不会。”
她如是回答,“我走的时候只把它带走,其他的东西我不拿。”
男人和女人的思想确实有时候不在一个层次上,没法交流。霍聿深今天的兴致也不佳,洗了澡出来之后就直接在床上躺下。大床下陷,温浅的身子又开始紧绷起来,紧接着后背贴上一个火热的胸膛,她以为他又要了。可男人不过是揽着她的腰将她带向自己的方向。“别乱动。”
低淡的声线在她头顶响起。她哪里敢乱动,身子僵硬的不行。“你和我说说,喜欢顾庭东到什么程度。”
“实话吗?”
“嗯。”
喜欢到什么程度呢?温浅沉默了一阵,是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她是个固执的人,就算是到现在,她也依旧想要一个切切实实的理由,虽然知道就算得了这样一个理由又有什么呢?“青梅竹马,很小的时候基本上没有人愿意搭理我,就只有顾庭东。我在几岁的时候,就天真的问顾庭东的妈妈,我说……以后能嫁给他吗?”
回忆起这一段,温浅自己都觉得很是可笑。霍聿深听着,忽而想起了曾经的宋蕴知,也是在天真无知的年纪,在长辈面前说定要风光嫁进霍家,嫁给他。可最后,她却遵从了家里的意愿。男人的薄唇含住她的耳垂,温浅原本就僵硬的身子缩了一下。尔后,他在她耳边低声说:“后来,他抛弃了你。”
“对。”
“什么感觉?”
温浅想了想,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事情,就像她也从来不曾想过会在短短的时间里,她的生活会发生这么多的变化。比如,会在走上绝路时,抓紧了霍聿深这一根浮木。比如,现在她和他躺在一张床上,做尽了所有最为亲密的事情。比如,顾庭东和她,再无瓜葛。“少了他日子照样过。”
温浅挣开男人的怀抱转过身,主动揽着他的腰,凑上他耳边低声问:“霍先生,我在你身上嗅到了一种味道。”
“嗯?”
男人上扬的尾音中喜怒不辨。“一种和我一样,被人抛弃的味道。”
呵,霍聿深心里冷笑着,翻身撑在她上方,居高临下看着她姣好的脸颊,想不到自己居然在不久之前,会生出放她离开的念头。这样也好,至少,不止他一个人。“温浅,尖牙利爪还是趁早收起来,不然以后迟早有一天我给你全部磨平了。”
她微愣,随之身上的一凉,睡衣被他蛮横脱去,随之覆上的是男人火热的身躯。他说的,是以后……男人在她身体里发泄,阵阵眩晕里,温浅想到的只有一件事情。她和霍聿深,哪来的以后?最不能想的,就是以后。……好几天之后,温浅在霍聿深家里见到了一位不速之客。霍聿深不在青城,而她恰逢休息,就不偏不倚和宋蕴知撞了一面。管家不可能不放宋蕴知进来,而温浅也不可能现在逃避。宋蕴知的脸色是大病初愈的苍白,安静地坐在那里,像是风一吹就能散了似的。温浅在她手边倒了杯水,只是弯腰的瞬间,脖颈处的暧昧的青紫痕迹,落入了宋蕴知的眼底。一下子她的脸色更加苍白。宋蕴知捏紧了自己的手心,嗓音轻柔地问:“你好,请问承之在家吗?”
又是这一个称呼,似是他们之间,特有的一种亲密。“你说的是霍先生?”
温浅明知故问。宋蕴知点了点头,“对,承之是他的字,家里人都是这么叫他的。”
家里人?温浅想,这位宋小姐都已经以他的家里人自居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