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想找的,竟然是霍聿深。电话刚拨出去,没多久被接通了。温浅急急地朝着电话那头求救:“霍先生……”声音戛然而止——顾庭东腾出一只手,抢下她的手机,直接打开车窗丝毫不带犹豫丢了出去。这下,温浅是真的傻眼了。而另一边,霍聿深看着这戛然而止的通话,微蹙起眉。想了想还是给青城那边打了个电话。“温小姐回去了吗?”
管家看了下时间,“还没有。”
“她今天去了哪?”
霍聿深拧着眉,明明先前她还在电话之中和他有商有量说着以后的事情,而刚刚的行为显然是怪异了些。“温小姐说自己出去,也没让司机送,我以为就是很快会回来的。”
管家一看时间心道也不早,开始揣测着霍先生到底是什么脾性,“要不现在打给温小姐,看看她在什么地方,去接她回来?”
“不用了。”
霍聿深不咸不淡说了句,实则,温浅不是他养的金丝雀,也没道理被他限制人身自由。约莫就是回家了吧。……温浅从来没觉得顾庭东也有这样骇人的时刻。车子停下来的时候,她抬眼望去,是青城火车站。顾庭东解开自己身上的安全带,很快又来解她的。“阿愿,离开霍聿深吧。”
他俯身看着她的灼灼明眸,神色之间尽是一些压抑的不甘。温浅冷笑了声,用力朝着他的这张俊脸挥出了一巴掌,清脆的声响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的明显。“顾庭东,我要和谁在一起那是我的自由,好歹他不是有妇之夫!”
他的唇线紧抿,似是想说些什么,而最终只是紧扣了她的手腕,强行将她拉到车外。“阿愿,身份证呢?”
温浅的手腕被他捏的生疼,死死扒着车窗户不愿意往前,“你要我身份证做什么,我没带!”
顾庭东不理会她,一手禁锢牵制着她,另一只手拿起副驾驶座位上她的包。很快就从里面找到了的她的钱包。温浅放东西的习惯和以前是一样的,顾庭东和她在一起了这么长时间,自然也清楚她的习惯。夜已深,火车站的售票大厅也不似白日里那样热闹。温浅几乎是被他拖着往里面走。“顾庭东,你放开我!”
“顾庭东……你这个混蛋……”车站的工作人员看到这一幕,不由得上前过来询问,“怎么回事?”
说话间,共工作人员的眼睛看着温浅,“需要帮忙吗?”
温浅刚要出声,男人的手掌紧扣在她的脑后,一个灼热的深吻就压了上来。她瞪大了眼睛挣扎,而他却一点不给她反抗的余地。顾庭东放开她,一个冷冽的眼神瞪着一旁的工作人员,“没见过夫妻吵架?”
“切……”见此状况,这位好事者也悻悻地离开。温浅在后面立即解释:“不是的,我们不是……”却没有人再理会她。她一把推开他,“顾庭东,你还真敢说啊!当初我问你是为什么,你从来不肯给我一个确确实实的答案,你们家污蔑我不干净,那现在呢?难不成你定了个婚,突然之间就发觉了我的好,觉得江小姐还不如我?”
此时的温浅像是浑身带刺的刺猬,只要顾庭东往前一步,她便不住地往后退。顾庭东伸出的手,复又放下。喉间轻滚,看着她说道:“阿愿,你走吧。随便去哪里,只要离开霍聿深,就当出去散散心,回来之后一切就结束了。”
温浅的眼睛微红,这一番话谁说都可以,却唯独……他不可以!顾庭东没这个资格!温浅的唇边绽开笑意,却是薄凉的没有丝毫的温度。“我还是那句话,你有什么资格来管我的事情?庭东,以前我很在意一个解释,可后来当江小姐想要开车撞死我,你还是紧紧护着她的时候,我就发现其实要不要那个解释已经无所谓了。”
“你听我说!阿愿,不是这样的……”顾庭东上前,英俊的眉宇紧蹙着。她千不该万不该,不应该和霍聿深再有关系。“我不想霍聿深毁了你的前半生,又来糟蹋你现在!”
温浅秀气的眉眼划过一丝凉薄,“什么意思?”
大厅里来往的人不多,可只要有人从他们身边经过,就会不住地把目光放到这两人身上,很明显是一对正在吵架的小两口。清冷的灯光下,男人身上的清冽之气更覆上一层霜寒。“阿愿,你跟我走,我全部告诉你。”
他似是豁出去一般,嗓音低沉。“我不知道你还会不会信我,只要你愿意,我全部告诉你。霍聿深是锦城霍家人,而当年领养你的那一家人,你还记得吗?”
温浅在他的灼灼目光下愣怔了许久,霍家……这些她从来没和别人说过,他又是怎么知道的。好一会儿后,她说:“顾庭东,你要我顶着可能会身败名裂的风险跟你走,你的这一个解释,值得我这么做吗?”
他亦是沉默。直到最后耐心即将耗光时,他启唇说:“阿愿,何不去试一下?”
最后,温浅和顾庭东买了一张那列班次上从青城到底站的票。然而火车只开了三站,他们就下了车。即使有人想要找,也不可能知道他们到底去了哪。在下火车的那一瞬间,温浅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她问,“这是哪儿?”
“云城。”
一辆车子隐在路灯投下的一片阴影之下,低调的静静等着。那辆车子冲着他们两人闪了闪灯。顾庭东拉着温浅坐进车里。“庭东。”
祁衍转过脸来,又冲着温浅笑笑:“阿愿。”
温浅脸上尽是讶异之色,“祁衍?你怎么在这里……”“说来话长了。阿愿,谢谢你那几天对乔乔的照顾。”
祁衍被带进去的那几天,确实最感谢的人就是温浅。温浅看着身旁的顾庭东,又看了下坐在驾驶座上的祁衍,她意识过来可能有些事情已经出乎她的意料。“到底怎么回事?”
她这话一出来,祁衍沉默了。顾庭东敛了眸色,缓缓说:“这不是说话的地方,先离开这里。”
“好。”
沉沉的夜色下,温浅也再没说一句话,自己的一颗心也像是在万丈深渊的边缘,一点点下沉。没多久,车子在一栋别墅前停下。客厅灯光大亮。顾庭东点了根烟,没燃多久他看了眼身侧的温浅,复又掐灭。“顾庭东,你不是说要给我解释,神神叨叨带我来这里,解释什么?”
温浅早就已经坐不住了。他随意丢了自己手里的烟,眼神看向祁衍,“说吧。”
祁衍显然有犹豫,还是转身拿出了一个厚厚的牛皮纸袋。“阿愿,我那天出现在霍家,是去找一些东西,不过不是向对你说的那样受人所托找霍聿深的把柄。”
祁衍说话间把牛皮纸袋打开。落入温浅视线内的,是一些老照片。那一瞬,她的目光愣怔。照片微微泛黄,一看就是有了些年头,却是温浅心里最尘封的那一个角落。照片上的她,不过十岁出头的年纪,随着年岁的增长,愈渐亭亭玉致,站在一位慈祥的老者身侧。“这些照片我是在霍家老管家生前住的房间里找到的,阿愿,这是不是你?”
温浅抬起头,目光从那些照片上收回。“不错,是我,那位管家是当初领养我的爷爷。”
温浅如实说,她在福利院里待了很多年,是那位老人让她尝到了温暖。她看向屋子里的另外两人问:“你们为什么打听这些?”
顾庭东凝着她的眼睛,忽而出声问:“阿愿,难道你不好奇,为什么福利院里和你有关的领养记录早就被抹的一干二净,就连你回到温家之后,你的户口本上还找得到‘霍如愿’这个曾用名吗?”
温浅越听,便越觉得浑身发冷。“你怎么知道这些……”顾庭东微微闭着眼睛,一瞬之后复又睁开,“阿愿,以前你可见过霍聿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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