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浅对上男人的阴恻寒冷的眸子,不禁护住自己的腹部,而就是这下意识的动作让她觉得太刻意了些。罢了,既然有心查定然是能查到的。毕竟温浅去做检查时完全没有避讳,只以为自己的事情应该是不会有人来关注。“你把我妈带去哪了?”
她强装镇定看着宋修颐,那语气冷的像是从牙关里挤出来似的。宋修颐点开手机上一段视频,递到温浅面前,“这不是吗?”
温浅骤然睁大眼睛,视频画面内一辆车子被吊在断崖边缘,只要那样一松手,立刻就能跌入万丈深渊。“疯子!”
她双目赤红挣脱出他的禁锢夺过他的手机,狠狠地砸在地上,视频却画面依旧在播,满腔的怒火让她没办法维持理智,高高扬起手腕就朝男人的英俊冷寒的脸上甩去。然而她的手还没碰到宋修颐,就被捏住了手腕。男人唇边逸出冷笑,手下稍稍用力,只听得一声骨骼发出的声响——霎时间,温浅疼的脸色泛白,只能死死咬住唇才没让自己受不住这般疼而喊出来。她试着抬起自己已经毫无知觉的右手腕,浑身疼的冷汗涔涔。“你到底是谁……”温浅的嗓音带着颤抖,望向男人的目光里皆是恨意,“霍聿深和我半点关系也没,这个孩子也不是他的!你凭什么认定我能搅了霍聿深的婚礼!”
宋修颐放开温浅,居高临下看着她跌坐在地上疼的全身痉挛。“不是霍聿深的?”
他睨着她苍白的脸,若有思量。宋修颐当然调查过,温浅和霍聿深分开也不过两个多月,这肚子里的孩子,难不成真的不是霍家的?他冷笑着,高高举起手,向着遥远的悬崖对面比了个手势。温浅听到手机视频画面内传来女人的尖叫声,画面内被悬着的车子隐隐有下滑的趋势。“住手!住手!”
她朝着宋修颐大喊,心瞬间被提到了嗓子眼,忐忑的急速跳动。宋修颐当然不会理她,捡起地上的手机,慢条斯理观赏这一幕。温浅紧紧咬着唇,苍白的唇瓣不见一丝血色。“你这个疯子你究竟想怎么样!”
她撑着自己的身子站起来,用那只没受伤的手抢夺男人手里的手机,整个人狼狈不堪。“很简单,照我说的去做。”
宋修颐睨了一眼,抬起手继续像远处打着手势。温浅再也忍不住,急的眼泪夺眶而出,“你放了我妈!要怎么样都冲着我来,你直接给我把枪杀了霍聿深我都愿意,去搅和他婚礼,我没那能耐……”一直以来,温浅都觉得自己和霍聿深是不死不休,他欠下的,她不稀罕去讨回来,只求这辈子和这个男人再无瓜葛。可自从分开之后,每一次都是因为霍聿深……宋修颐慢慢冷笑起来,“温小姐,别人不知道,我倒是清楚。五年前你为霍家生了个孩子,光是这点,怎么不得卖你些面子?”
温浅浑身颤抖,“你胡说八道什么!”
男人站直身,灼灼目光如鹰隼一般危险。“霍家想要掩盖这桩丑闻花了大代价,温小姐,你不觉得不甘心?”
宋修颐看到她的眼光赤红一片,想起了多年前的事情。当初宋修颐算计的那杯酒没让霍聿深进他小妹的房间,从而导致了那一段阴差阳错,他见过那时候那个女孩的长相,只是没想到这世上会有这么多巧合的事情。也在不久之前,彻底调查了一边温浅的身世,那片蹊跷的空白才让他逐渐笃定。“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温浅仍旧一口咬定,这些早就没有证据的东西,只要她否认,别人再怎么样也都是猜测。宋修颐冷笑着,再没和她废话,招来身边的人压着温浅上了一辆车子。“还有三个小时,如果看不到婚礼取消,等着给你妈收尸。不,是尸骨无存。”
男人说话的语气里没有一丝感情。温浅愤恨的看着他,如若不是身后有两个壮汉控着她,她肯定会想要现在就冲上去和这个男人拼个死活。这个人有着富家公子身上独有的气度,却偏偏阴沉的像个亡命之徒。“等等!”
温浅像是豁出去一般,克制着嗓音里的颤抖。宋修颐的眸底有不耐烦之色。“我车里有东西,你让我拿出来。”
宋修颐把她使劲往车子后座里按,语气寒冽,“别想耍花样,我不想见血,更不想出人命,就看你怎么做。”
她的手机早就已经被人收起来了,此时看这情况,怕是这几个人会一路在旁边监视着。温浅咬着牙关,冷声说道:“我车里的东西能让霍聿深今天结不成婚。”
宋修颐半信半疑,却还是看着温浅,让她走到了自己车前。实则他不在乎温浅用什么办法阻止,他需要的只是这样一个女人,一个对霍聿深来说有点分量的女人,至于之后的事情,一切顺理成章。温浅拿了东西出来,身边的黑衣男子检查她身上确定没有多出来通讯工具,随后又把她押进了车里。车子一路颠簸,温浅那只脱臼的右手腕疼的她冷汗涔涔。宋修颐拨出了一个号码,始终无人接听。他耐心也好,不停地拨打这个号码。温浅不知道那是多少次过后,电话终于被人接通。接通的那一瞬间,宋修颐就把电话搁置在温浅耳边。那一瞬,熟悉的声音低沉寒凉,落在她耳中却是从未有过的愤恨,可饶是如此,她依旧需要向这个人求救——“霍聿深,救我……”只一瞬,宋修颐便又掐断了通话。……青城的这场婚礼不是大办,却依旧隆重至极,在场的宾客全部都是霍家和宋家的长辈亲戚,若是按照这两家的地位,真正风光大办起来,整个青城和锦城的权贵可能都会聚集于此。霍聿深一声英挺优雅的黑色西服,衬得他颀长的身形更是身长玉立,凌厉的凤眸里是浑然天成的倨傲。他放下手机,英朗的眉宇间微蹙起。这声音明明是温浅。在霍聿深印象里的温浅,似乎是很不屑在别人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或许当初在酒店里向他求救,那已然是走到绝路之后的无可奈何了。就连那次被歹徒劫持,尽管周围的人都在提心吊胆着,温浅也依旧没有露出惧色。当时霍聿深就在场,目睹了之后的那一切。霍聿深拧眉,看了眼时间之后回拨了这个电话。而后提示音告诉他通话无法接通。直觉告诉他,温浅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无缘无故给他打电话,心底渐渐生出了些许不好的预感。“衍正,查查这个号码的来源。”
周衍正拿过他的手机将这号码记下来,问道:“出什么事情了吗?”
“不知道。”
霍聿深的神色不见异样,那深邃的眼底如海一般。倏然间,霍聿深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宋修颐到了没?”
宋修颐和霍聿深之间的过节很多人都知道,只是那具体是因为什么,无人知晓。可今天是霍家和宋家的联姻,作为宋家长子的宋修颐,即使有再多的不满也应该出席。周衍正只须臾就从外面回来,回道:“宋公子还没有来,宋老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再过不久大致上两家长辈都会到齐。”
霍聿深点了点头,“知道了。”
而后霍聿深没把这事情放在心上。可再不久之后发生的事情,让霍聿深意识到是他低估了宋修颐的疯狂,也是他高估了自己对温浅早就已经放下的念头。……天边起了暮色,车子在暗沉的地下停车场内停下。温浅知道这酒店是霍家的产业,当初她就是在这里,遇见的霍聿深。仿佛命运兜兜转转的又一次把所有的事情倒退回原点,她因为被人算计,而向霍聿深伸手求救,从而开始了这一段纠缠。此时此刻,她好不容易脱离之后,又重新回到了原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