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感觉到亏欠。抛开所有不说,她是他结婚证上的那个人,也是他孩子的妈妈,孰轻孰重,就算是个常人也能分清了。霍聿深走回病床边上,大手落在她的发顶,像极了她平时哄小六的那个样子,轻抚她的发。“先睡一觉,我在这陪你。”
温浅没力气和他争执计较,她试着动了动自己的腿,一下子钻心的疼的她脸色煞白如纸,虽是这样,可她却庆幸还好自己这一双腿还有知觉。这一切霍聿深看在眼里,并无言语。连着几天的晚上,霍聿深都在这里陪她。重伤初愈,再加上小月子,她的恢复比预计的要慢上很多。四个多月的孩子流掉,对母体的伤害很大,随着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她的脸上也没多出什么血色,在怀孕期间就没见长肉,此时更是在短短时间内瘦的离谱。日子一天天过去。晚上,她试着伸手去够桌边的水杯,然而还没够到,霍聿深走过来将床摇起,又在她后背添上两个枕头,让她能稍稍舒服些靠着他。最近这些时日里,温浅从来不会拒绝他的好意,就这他递来的水杯小口喝了两口。两人之间的话很少,甚至待在一起的时间里,经常她只会说上一句谢谢。霍聿深也不介意,知道要给她一些自己的疗伤时间。他不放开她,她也就这样靠着。两人明明是最为亲密的姿态相拥在一起,可这里面的距离,早已变成了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房间里面很安静,静得能清楚地听到两人交织在一起的呼吸声。温浅扯了扯他衬衣的袖子,出声说:“你回去吧,小六一个人在家里这么长时间,他会怕的。”
“他在竟何家里。”
他沉声说着,见温浅皱眉,他又解释着说:“我没和小六说这件事,他不知道。”
“有心了。”
温浅一直在想,倘若她这次没挺过来,就再也没机会看看小六,也不知道他以后会过什么样的生活,也不清楚他若是知道她不在了,会不会难过的哭?好在,没事了。后来,等温浅能稍微扶着点东西下床时候,天气已经转冷下来。荣竟何看了看她打着石膏的两条腿,目光又停留在越发尖细瘦削的下巴上,摇了摇头说道:“真不知道你吃的东西都去了哪里,之前就没见你长过肉,现在又全部赔下去了。”
温浅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她自己却觉得没什么。越是平静的伤口下,才是最为深刻的溃烂,触之钻心。“不过大难不死,你已经比很多人都幸运了。你知道吗,那台手术的困难程度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想,青城半个血库里的RH阴性血都被用在了你这里。温浅,活着的感觉还好吗?”
荣竟何一边说着,一边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刀,不一会儿,一个完整的苹果皮就被他削了下来。完了之后他还刻意拿起在她面前晃一眼,像是炫耀一般。温浅听闻这话,唇边渐渐地漾开些许笑容,喃喃道:“是啊,大难不死,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有后福。”
“别瞎想,肯定有。老天爷在这种情况下都没让你死,以后会是福泽加倍的。”
闻言,温浅失笑,没有再接话。过了一会儿,温浅才想起了一直以来压在她心里的事情,问道:“那货车司机呢?”
“被抓起来了。五个伤者里面,你是最严重的一个。”
“酒驾,毒驾?”
她看着荣竟何,语气间透着质问。荣竟何摇摇头,“都不是。”
“那是什么?”
他沉吟了须臾,定定望着她的眼睛,说道:“故意杀人。”
温浅攥紧手掌,平息着心中翻涌的情绪,“我没得罪过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