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空,怎么了?前方那人是谁?”
唐三藏问道。前面那人离得太远,又面朝西边,背对着自己几人,他根本认不出是谁。猴子道:“看背影,应该是李岳!”
“什么?又是李岳?”
唐三藏的心也凉了。这可如何是好啊,刚脱离胶水束缚,才走几里路,李岳竟然又来了。这经,怕是永远都取不到了。八戒道:“大师兄,真是李岳?他每次不都是暗中使坏害我们吗,这次怎么光明正大了?”
就在这时,前方的人转过身来。“咦!”
孙悟空惊呼一声,道:“还真看错了,不是李岳。”
“不过此人气质非凡,脑后有祥光缭绕,应该不是凡人。二位师弟,保护好师父,我过去看看。”
猴子纵身一跃,就到了那人身前。“大仙有礼了,我乃当年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孙悟空,保唐三藏去西天取经,路过此地,却不知大仙为何拦在路中间,阻住去路?”
那人道:“我乃山丘老祖,路过此地,见你师徒几人往西取经,特来告诫。”
猴子皱了皱眉,山丘老祖?没听说过,大概是个无名小辈吧。悟空眉毛一挑,问道:“不知有何言要告诫我等?”
那人道:“前方有座金兜山,山上有个金兜洞,洞里住着一个独角兕大王,神通法宝极为厉害,你们最好绕路走,否则必被他所擒。”
猴子嗤笑:“区区妖怪,俺老孙会怕他?俺老孙当年大闹天宫,没说见到谁要绕着走的。”
那人摇了摇头,道:“你这猴子,狂妄自大,到时候有你的苦果子吃。”
猴子却不以为意,道:“你速让到路边,莫再挡路,我们要过去。”
那人道:“你信也好,不信也好,防备这点总不会错。”
随即取出一片竹叶,道:“我见你们一路走来,灾难重重,这片叶子送与你师父,关键时刻,或可救他一命。”
他抬手一扬,竹叶朝猴子飞去。猴子伸手接过竹叶,再回神,对方已经不见了踪影。猴子心下一惊,知道是高人,不敢怠慢,拿着竹叶,回去见师父。“悟空,你与那人说了什么?”
唐三藏问道。猴子道:“那人自称山丘老祖,说前面有妖怪,实力强大。那山丘老祖让我们绕道走,不然必被妖精所擒。”
“对了,他还送你一片竹叶,说关键时刻能救你一命。”
唐三藏听罢,道:“原来是神仙,特意来提醒我们有妖精。既如此,你将竹叶给我吧,或许真能派上用场。”
说着就伸手去拿竹叶。却在这时,猪八戒嗤笑一声。“哼哼,什么山丘老祖,分明是李岳变的,要来害师父。”
唐三藏一惊,急忙收手,道:“八戒,你此话何意?”
八戒道:“山丘二字,组合在一起是什么?”
孙悟空脑子转的极快,惊呼道:“是‘岳’字,好家伙,真是李岳。我就说背影极像,果然是他。”
唐三藏反应更大,道:“这竹叶,定是害人之物,为师绝不能要。扔了,将把这东西扔了。”
不用他说,猴子也知道。他急忙将竹叶扔到路边,还甩了甩手。“呆子,还好你机智,若不然,我们又要着李岳的道。”
“八戒,幸亏有你!”
八戒被这么一夸,立刻骄傲起来,道:“吃一堑长一智,经历这么多,我老猪早就搞清李岳的套路了。师父放心,有我老猪在,李岳再想使阴谋,没那么容易。”
师徒四人,继续上路。突然,一阵风起,顿时草叶飞舞。那片竹叶,随着风飞到大路前方,落在地上。师徒四人走过,八戒一脚踩在了竹叶上,那竹叶便黏在八戒鞋底,随着师徒四人,一起向西。此时正当寒冬时节,师徒四人顶着严寒,晓行夜宿,走了六七日,前方忽有一座大山挡住去路。但见此山,路窄崖高,石多岭峻,人马难行。恰逢天将大雪,更添难处,唐三藏心中忧愁,道:“徒弟们,前面那山高耸险峻,只怕有虎狼行凶,妖精作怪,今番须得仔细!”
悟空道:“师父放宽心,我兄弟三人有降妖伏魔之力,何惧虎狼妖精,只管前行便是。”
八戒道:“妖精不可怕,李岳才可怕。我们不单要防备妖精,还得小心李岳,莫再落入他的陷阱。”
三藏点头:“八戒所言极是,徒弟们,都打起精神来。”
他驱马在前,登崖攀山,三个徒弟一旁护持,冒着严寒大雪,终于翻过峰顶。三藏坐在马上,远远看见远处山坳里,有亭台楼阁,清幽屋舍。他唤悟空道:“徒弟,你看那山坳中有楼台房屋,不是庄户人家,就是寺庙观庵。为师肚子也饿了,不如去化些斋饭,吃了再走。”
猴子抬眼看去,只见那山坳满是凶恶之气,上空魔云盘旋,便道:“师父,那不是好去处。”
三藏道:“既有房屋,如何不是好去处?”
猴子道:“我观那处,恶气丛生,怕是有妖魔盘踞,断不可入。”
又道:“这西游路上,有许多邪魔妖怪,擅长点化庄宅,哄人进去。人若进去,那真是羊入虎口,莫想再出,哪怕你上万论千,尽被他一气吞之。”
三藏道:“可为师着实饥饿,如何是好?”
猴子道:“饿了也无妨,还请师父下马,在这平地歇息一会。俺老孙架云,找户人家化顿斋饭,带回来你吃。”
他又在地上画个圈,请唐三藏坐在中间,又让八戒在坐,沙僧在右。出发前,猴子道:“俺老孙画的这圈,胜似铜墙铁壁,任他虎豹豺狼,妖魔鬼怪,都靠近不得。还请师父和二位师弟安心待在圈中,只要不出圈,保你们无恙,若是出圈,恐遭毒手。”
叮嘱完毕,猴子拿着紫金钵盂,架云往远处化斋去了。不说悟空如何化得斋饭,且说那山坳中,一魔王遥向东看,一眼便看到坐在圈中的唐三藏师徒。“终于来了,我等这一天,可等了好久了。”
此非他人,正是那域外魔神,夺舍独角兕大王,再次等候唐三藏上门,要杀他引发无量量劫。他张弓拉箭,瞄准唐三藏,就要动手,随即又放弃了。“上次通天河畔动手要杀他,结果体内神力暴动,导致射偏。思来想去,定是暗中有人捣鬼,八成是那李岳。”
“那李岳手段颇多,有他护持,想杀唐三藏,怕是不容易。”
“万一再像上次那样,又没杀死,我的身份定然暴露。”
他不敢动手,皱眉沉思,忽然眼前一亮。“两天后,人道复苏,鸿钧会带领天界大军讨伐人族。到那时,天人交战,李岳心向人族,必会前去助人族抵挡鸿钧。”
“到那时,取经一行将无人关注,我瞅准机会下手,必能万无一失。”
想到这里,他露出笑容。“嗯,先将他们骗到洞中,捆起来,到时候方便下手。”
你看他,张口呼气,化作一股狂风,直朝三藏那方吹去。师徒三个坐在圈中,静待悟空化斋归来,却在此时,一股西北风刮来,冰寒刺骨,三人只觉浑身打颤,都缩成一团。三藏肉体凡胎,如何扛得住这等寒冷。“悟空去哪里化斋,怎么还不回来?”
八戒道:“谁知他去哪里快活,却让我们在这里坐牢,喝西北风。”
三藏道:“这怎么叫坐牢?”
八戒道:“师父你不知,商周时期,文王姬昌掌西岐,那西岐国内不设地牢监狱,凡有人犯法,便在地上画个圈,让犯人在圈中。此谓:画地为牢。”
“那猴子画个圈,让我们不能出去,不是坐牢又是什么。这里又不避风,又不躲冷,再坐下去,我三个都要得风寒。”
“依我老猪,不如顺路往西去,等那猴子回来,见我们不在,必定向西来追。若化得斋,我们便吃。若没化得斋饭,便是躲懒,当念紧箍咒,咒他三百遍。”
唐三藏被冷风吹得脑子不灵光,当即依了八戒,师徒出圈,往西行去。不一时,行到了那楼阁所在。八戒将马拴在门口,见门半开,便道:“师父,这房子建法讲究,不是公侯之宅,便是宰辅之家。门外既无人,应该是在里面烤火。你们坐着,老猪我进去看看,或能化顿好斋吃个饱。”
唐三藏嘱咐道:“收敛些,莫冲撞了人家。”
八戒整了整衣衫,斯斯文文,便就进屋去,不见有人,却在床上见到一具骸骨。呆子止不住落泪,道:“你不知是哪朝的元帅将军,死了却无人收敛尸骨,可怜!可怜!”
哭了一阵,又见桌上放着三件棉背心,他也不管,拿着就走。到门外,道:“师父,这宅里无人,只有床上一堆骸骨。桌上有三件棉背心,被我拿来了。也算一场造化,这天寒地冻,正当合用。师父,且脱了外衣,把棉背心穿在底下,也好御寒。”
三藏却坚决不穿。八戒见他拒绝,也不管他,只管自己穿了再说。沙僧也拿了一件,穿在身上。等他们穿好,这背心忽然变成网,将他们两个死死网住,哪里挣脱得开?那楼阁,也不见了,三藏抬头一看,分明是一座洞府。他反应过来,惊道:“不好,着了妖魔的道了。”
“哈哈哈,小的们,将他们全都绑了,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