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欧阳晴在床上辗转难眠。她心情烦躁，最后还是坐了起来，到茶几边坐下，倒了一杯水来喝。冷水过腹，脑子也清醒了。戎曦月还是乌日娜，是时候做出做出抉择了。最重要的，是活下来。早前乌日娜让欧阳晴害戎曦月流产，欧阳晴一直没有动手，因为她很清楚自己贸然动手的话，最后一定是死路一条。所以她一直拖延，想要找到一条万全之策。今晚，乌日娜的话让她明白，乌日娜对她根本就没有相信，所以才会派人盯着她的言行举止。颐华宫内，谁是乌日娜的耳目呢？回想今日谈话时的情景，凉亭中伺候戎曦月的只有两个人……香桃和飞莲。香桃跟随戎曦月多时，忠心耿耿，断不会是她。那就只能是飞莲了，飞莲曾是黄堇的姐妹……该死，之前怎么就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欧阳晴在后悔和纠结中迎来了早晨的阳光。她又来到了颐华宫。“主子今日身子不适，还未下榻。”
香桃告诉她。“姐姐怎么了，病了吗？”
欧阳晴关切地问道。“太医刚刚看过，说是气虚。”
“那容我看她一眼，一眼就好。”
香桃点了点头，带着欧阳晴进入戎曦月的寝室。戎曦月躺在床上，像是睡着了。两人放轻脚步来到床边，欧阳晴看了一会儿后，转身便要离去，忽闻戎曦月的声音说道：“是晴儿吗？”
欧阳晴转过身来，看到戎曦月已经醒了。她想坐起来说话，香桃立即上前帮忙扶着她，将枕头放在她身后做靠背。“晴儿打扰到姐姐休息了，对不起……”“别在意，我也没有睡着，你来了正好，留下来陪我说说话。”
“唉。”
欧阳晴高兴的在床边坐了下来，香桃便先退了下去。“你每天都到我这里来，皇后娘娘不过问吗？”
“问了，可是让我陪姐姐解闷是陛下的意思，皇后娘娘纵然不允也没有办法。”
“哦……”两人聊了一会儿天气，再聊到宫里有意思的地方。聊着聊着，香桃又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碗药。“主子，该喝药了。”
“我来吧。”
欧阳晴站起来从香桃手中接过药碗。香桃又退了下来，欧阳晴坐回到床边，舀起一汤匙药汤，吹凉后送到戎曦月唇边。戎曦月轻呷了一口，便禁皱眉头。“怎么了？”
欧阳晴问。“苦……”戎曦月说，“那边的柜子里有糖。”
“想不到姐姐也怕苦啊。”
欧阳晴笑着起身，走到柜子旁。忽然间她注意到，柜子和床之间有个隔断，从床那边是看不到柜子这边的。换而言之，现在正是她下毒的好机会。脑海中浮现出来黄堇将一个香囊交给她的情景：“香囊里有一包药粉，只要将它混入戎曦月的饮食中即可。”
黄堇说。“你放心，这种药吃下去之后药效不会立刻发作。它能令胎儿死在腹中，三天之后孕者才会发觉。到时候追查起来就算查到你身上你也可以装作若无其事，有皇后娘娘在，她又能耐你何？”
现在，欧阳晴手中有汤碗，戎曦月又看不见她，而装有坠胎药的香囊也随身携带。这不是天赐良机是什么？错过了这次机会，以后再要下手可见难了，而且，皇后娘娘只给了她三天期限，三天之内也许再也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犹犹豫豫中，欧阳晴将拿出藏在身上的香囊。不要再犹豫了，昨夜不是已经作决定了吗？“晴儿，好了吗？”
戎曦月问道。“来了。”
欧阳晴端着药碗，笑着走了回来。“我加了糖，尝了一下，不苦不甜。”
“正好。”
欧阳晴舀起一匙药，正要喂给戎曦月时，敲门声响了起来。戎曦月敲门的人进来，欧阳晴回头一看，心里暗惊。飞莲走了过来，特意瞟了欧阳晴一眼。“有什么事吗？戎曦月问。“主子，这药不能喝了。”
飞莲说。欧阳晴渐渐慌了起来。“怎么不能喝呢？”
“我怀疑，这药被她经手之后会有问题。”
“何出此言？”
“据奴婢所知，欧阳晴受人指使，暗中给主子下药，要害主子流产。”
飞莲此言一出，欧阳晴大惊失色，连忙道：“没有……我没有！”
飞莲盯着她说，“你还想狡辩，黄堇已经你的计划告诉我了，还让我监督你的一举一动。”
戎曦月目光落在欧阳晴身上，欧阳晴跪了下来，流着眼泪说道：“姐姐，皇后娘娘是威胁我这么做，但我从来没想过要害姐姐！”
戎曦月吩咐道：“飞莲，去请赵太医。”
“是。”
不一会儿，赵太医来到。戎曦月让赵太医检验那一碗药汤，一盏茶的时间之后，赵太后回禀道：“娘娘，此汤并无不妥之处。”
戎曦月微笑点点头，令雨竹送走赵太医。然后从床上起来，亲自扶起跪在地上的欧阳晴。“我就知道你不会害我。”
“谢谢姐姐……”欧阳晴心中松了一口气，庆幸自己刚才没有下药。其实，她得知戎曦月身体不适时，就察觉到戎曦月是想试探她。看来她的直觉没有错，助她躲过了一劫。只是她没想到飞莲竟然投靠了戎曦月。现在，她也只能选择站在戎曦月这一边了。“妹妹，要害我腹中孩儿的，究竟是黄堇的主意，还是皇后的主意？”
欧阳晴一怔，这话又把她给问住了。正常的想法，戎曦月不是应该想到害她的人是皇后娘娘吗？怎么会想到黄堇？显然，戎曦月的目标是黄堇，而不是乌日娜。“一直都是黄堇来给我命令的，皇后娘娘从来没有当面跟我提起过。”
欧阳晴回答道。“果然，她对我怀恨在心呀。”
戎曦月神色略显诡谲，“妹妹，我想让你帮个忙。”
如果是对付乌日娜皇后的话，欧阳晴倒要好好斟酌，权衡利弊。但对付的是黄堇，她也就没有那么多顾虑了。“请姐姐吩咐！”
“两日后我便会告诉你该怎么做。”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