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轩然回到阳光绿庭的时候穆东庭已经离开了。卧室里的被子没叠,乱糟糟一团,再转身去洗手间,一大堆衣服丢在那里,乔轩然翻了翻,竟然还有一条男士内裤。脸色涨得绯红,这个男人也太无耻了吧。乔轩然很想将那堆衣服都丢进垃圾桶,但她又想到之前那两件被陆锦川剪坏的衣服,到底是理亏,最后一股脑丢进了洗衣机,倒点洗衣液进去,“轰轰”的搅。心里憋着气,乔轩然回了卧室,刚打开衣柜准备换衣服,眼睛里差点就喷出一团火。这是,男人的衣服?数了数,三件衬衫,三条西裤,外加两条领带和两条内裤。乔轩然觉得自己快被气得血崩了。黑着脸拿了姨妈巾到洗手间,之前她还没注意,就在镜子面前的盥洗台上,不但多了一套洗漱用品,还多了一把男士剃须刀。肚子开始有些不太舒服了,乔轩然以前并没有痛经的习惯,但她今天感觉自己从隐疼到了剧疼,恹恹儿的爬到床上将身体蜷缩起来。家里没有姜糖,没有暖宝宝,小腹处就像有一把刀在里面不停搅,不停搅,伴随着洗衣机的轰鸣声,很有节奏感。下午的时候乔轩然饿得头晕眼花,今天又是周日,她想要给虞小沫打个电话,然后又想起虞小沫最近报了一个西点培训班,周日白天上课,晚上去盛世打工,忙得不亦乐乎。她总不能一直拖人家的后腿吧。乔轩然苦苦煎熬了一会儿,终于在某团点了一份外卖,顺便要求买一盒止痛药。外卖小哥给乔轩然打来电话的时候,乔轩然硬撑着出来开门。外卖小哥戴着一顶黄色头盔,穿一件不太合身的黄色短袖,乔轩然正准备从对方的手里接过外卖袋的时候,她的目光不经意就落在对方的鞋子上。那是一双很普通的胶鞋,军绿色,农村人在干农活的时候都喜欢穿这个,耐磨防滑,但在城里几乎很少见。乔轩然却见过。就在昨晚,她坐在穆东庭的车里透过车窗往外看,那个跟踪她的男人就穿了这么一双鞋,当时他费力的踮着脚,乔轩然就记得非常清楚。乔轩然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往心脏回流,头皮一阵发麻,手也不受控制的颤抖,她狠命的将自己的舌尖咬了一口,试图让自己强制镇定下来。没敢抬头,乔轩然在接过外卖盒的一瞬间却是突然就将外卖盒砸向了对方,然后“砰”一声将房门关上,动作流畅,简直就像一气呵成。门外传来男人的咒骂声和咆哮声,乔轩然缩在墙角抖抖瑟瑟给110打电话,指尖不受控制,长按下数字键1之后,电话就通了。乔轩然并不知道那是穆东庭趁她睡觉的时候刻意设置的快捷键。此时的她已经处于精神恍惚的状态,抓起手机就说到:“110吗?我被人跟踪了,那个男人现在就在我屋外踹门,你们……”“不要开门,先躲进卧室再将门反锁,我马上就到。”
乔轩然只觉得电话里的声音有些熟悉,更是隐隐觉得好像哪里不对,但她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跌跌撞撞跑到卧室将房门反锁起来。小武接到穆东庭的电话时,几乎是一眨眼就窜到了乔轩然的房门外。那名浑身狼狈的外卖员正对着乔轩然的防盗门不停地踹:“你是不是有毛病啊?出来,赶紧给我出来……”小武面色阴鸷,上前就将男人一脚踹翻在地。“对一个女人吼什么?嗯?感觉自己很有能耐是吧?”
年轻的男孩目光就像一把闪着寒芒的刀。外卖小哥瞬间就怂了,指着自己的前胸位置哭丧着脸:“不是我吼她呀,你看看我的衣服,我虽然只是一个送外卖的,到底也是有尊严的人啊?凭什么说侮辱就侮辱,一声不响就将饭菜倒在我身上,这么热的天,我……”“少他妈废话。”
小武一把就将对方的头盔掀开,那是一张年轻的脸。小武皱眉:“名字,工号……”他一边厉声质问,一边将对方拖到楼梯间,这边离乔轩然的房间稍远,他不想乔轩然听到外面闹哄哄的。穆东庭赶到阳光绿庭的时候,外卖小哥还在向小武诉苦,他指着手里的一盒止痛药:“呐,这也是那女人让我给买的,我做错什么了?就这么被淋了一身油,这工作真是没法干了……”小武已经将外卖员的身份信息核实过了,他将事情的经过粗略地跟穆东庭讲了一遍。穆东庭从钱夹里翻出一叠钱递给外卖小哥:“今天的事情真是抱歉。”
身居高位的男人毫不吝啬的表示着自己的歉意。外卖小哥见穆东庭气场凌厉,面色冷硬,讪讪的挠了挠头发:“其实也用不了赔偿这么多钱,像我们经常会遇到一些不可理喻的客户,我……”穆东庭一个冷眼扫过去,谁不可理喻了?外卖小哥吓得抓过那叠钱就跑,跑到楼梯转角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将手里那盒止痛药往楼上小武的位置抛过去:“这盒药是那女人让我带的……”……穆东庭打开乔轩然的房门时,乔轩然正缩在卧室的角落里瑟瑟发抖。她的情况和拘留所那晚有些相似,在她的眼里已经分不清白天和黑夜,更分不清来人是谁。穆东庭放缓脚步走到乔轩然身边,乔轩然满头满脸都是冷汗,她茫然的抬头看了看穆东庭,随即却又将自己蜷缩得更紧。珍妮说过,如果乔轩然再发生与之前类似的情况,穆东庭能做的就是分散她的恐惧,或者尽量引导她将内心的情绪发泄出来。穆东庭身形高大,气场森严,很容易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他干脆坐在地板上,指腹轻轻摸了摸乔轩然的光脚丫。乔轩然下意识的弓起脚背将脚趾头往回缩,穆东庭再伸出手去碰一碰,乔轩然终于怒了,一脚就朝着穆东庭踢过来。穆东庭刚好将她的脚丫子抱到怀里,并且故意挠了挠她的脚底心。乔轩然怕痒,尝试着想要挣脱开,嘴里也忍不住叨叨的埋怨:“陆锦川,你别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