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遍和她聊方案的时候，和在电话里讲得差不多，说到重点的时候绕过去，讲到获利的时候夸夸其谈，时不时夹杂着自己咯吱咯吱的笑声，就跟听恐怖音频似的。他抛出的那些获利宣讲，像是一个挂着诱饵的鱼钩，上面挂满了肉。可在他的渲染下，那些肉都冒着灰紫色，一看就有毒的那种。但尽管如此，乔星音还是认真去听了。她现在一门心思的想把星星花艺做大，根本没有挑客户的机会，就算这个客户很不靠谱，她也想要从中挖掘商机。但电话里，乔星音本来就只了解到了一个大概，此时他复述一遍，她还是有很多细节上的问题没明白。等她再去问张总，张总一开始还能应对两句，她越问越细节，张总就开始含糊其辞了，甚至聊着聊着，还有前后不一致的话语。乔星音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觉得这单生意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如果对方只是嘴上虚浮了一点，但确实是真心实意的想合作，她还能忽略对方这个缺点，但如果对方连最基本的诚意都没有，那根本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乔星音往后推开椅子，正要站起来，张总突然站了起来，笑着对她道：“我去上个洗手间，你稍微等一下。”
乔星音心里觉得有些诧异，这个时候去上洗手间？但还是点头，张总推门出去。张总走后，乔星音玩了会儿手机，朋友圈拉到底，他还没回来。乔星音逐渐有些不耐，她对这次合作根本不再有期待，还要在这耗着就等于浪费时间，她今天还要朝昆仑御赶呢；可她已经说好等张总回来，现在离开，又显得不诚信。她在这种煎熬中又等了一会儿，张总还是没回来。乔星音有些坐不住了，先前她也喝多了茶水，此时小腹有点涨涨的，有些想上厕所。她出门，到门外秘书处报备道：“待会张总回来了，让他等我一下，我去用一下洗手间。”
秘书点头，乔星音朝右拐。走了一段路，她才想起自己根本不知道洗手间在哪个方向，抬头寻找指示牌，也没看见洗手间的标志。迎面过来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手里拿着厚厚的文件。乔星音迎上去问路，“你好，打扰一下，请问洗手间在哪个方向？”
男人指了下身后的方向，“进去右转再左转，走到头就是。”
乔星音望了一眼他指的方向，是一条一米来宽的走廊，两侧是小型会议室。她朝着对方道过谢后，拐进了那条走廊里。可里面的地形明显要复杂一点，有好几个拐角。他说是进来左转，也没说是在哪个位置左转啊。乔星音望着前面三个拐角，无语凝噎。应该是第一个吧，按照刚才那个男人的解释方式，第一个最有可能。乔星音还没走到头，就觉得自己走错了。因为前面有一堵墙，把这条路堵死了。并且这周围的东西看起来都很新，墙上粉刷的墙面都干净的一清二楚，像是很少来人的样子。尽头处有两处凹凸的形状，落在墙面上的影子，像是一条通道。看起来和洗手间不搭边，她犹豫着要退回去，又想着那位男士说的‘走到底’的话，怕辛辛苦苦走了这么久，结果因为放弃了这么几步路，错过了机会，便坚持走到了头。结果那条通道通向的是一个侧门，门半开半阖，看起来荒无人烟的样子。乔星音对这种冷清的地方有一种毫无来由的恐惧感，她远远望了一眼，浑身起了个寒颤，掉头要往回走。走了没两步，她听见身后传来有些耳熟的咯吱咯吱的笑声。是张总？他不是上厕所去了吗？难不成洗手间真在那边？乔星音犹豫了会儿，又转身朝着那甬道走，还没走两步，就听见脚步声传过来，这其中夹杂着高跟鞋的声音。乔星音也说不清为什么，条件反射往后退，退回到拐角的那一边。“温小姐，那乔星音被我拿捏得妥妥的，你放心，这事儿绝对能办好。”
乔星音冷不丁听到自己的名字，心里微微诧异。这温小姐是谁？张总和她聊天，为什么会提到自己？乔星音竖起耳朵继续听下去。“温小姐，你看这钱……”一个略显清冷的女声响了起来：“前款已经给你汇过去了，你放心，只要事情办好了，尾款很快就汇过来。”
乔星音隐约觉得这女声有些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她在脑子里过了一道，排除学校那帮子人。“好好好，”张总应下来，“那您在这边坐着休息一会儿，等我把乔星音送走了，再和您详谈。”
“没什么好谈的，等你把乔星音拿下，在联系我。”
又是一阵高跟鞋‘踏踏踏’的声音，乔星音放轻脚步朝着另外一头走，回了办公室。等了没两分钟。办公室门被人推开，张总走了进来，脸上笑呵呵的，红光满面。乔星音感觉自己像是完全切换成了上帝视角，等着看对方使出手段，达成什么目的。张总坐下，“乔总，我刚才和你说的那些，考虑的怎么样了？”
“张总，刚才很多关键的地方你都没解释清楚，” 乔星音身子往后仰，靠在椅背上，“我看重点不是我考虑的怎么样了，是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有了刚才的铺垫，乔星音思考问题的思路越来越清晰。在两人的交易关系中，张总是甲方，她是乙方，可这位张总却一直都在征求自己的意见，她早该看出来不对劲的。“瞧你这话说得，我要是没考虑好，会把你约到这里来？”
张总又将方案说了一遍，和之前的夸夸其谈不同，虽然套的还是一个框，但里面充实了很多内容，一些细节点也落实了下来。要不是她恰好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估计还真错以为他是诚心合作，还得脑补他这么长时间不会来，是为了自己这件事偷偷开了个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