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当程风正要进入修炼时,忽然察觉到有个熟悉的气息正在接近客栈,便立马站起身来,推门而出。“程大哥……”来人正是月嫣然。几天不见,月嫣然又憔悴了几分,让人怜惜。程风看到月嫣然这副模样,心中忍不住一痛,但又努力地克制自己,道:“嫣然,你……还好吗?”
月嫣然突然放下了矜持,拉住程风的手便往外跑:“程大哥,跟我来!”
程风虽然不知道月嫣然这是怎么回事,但是被她抓住自己的手,莫名地感到心中某把枷锁打破了一般,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愉悦涌起。两人直接出了城,来到了迷蝶山脚下,月嫣然才停下了奔跑,放开程风的手,回过头道:“程大哥,你说过,对于你而言,我只是月嫣然,对吗?”
程风毫不迟疑地点点头,道:“我说过,对我而言,你只是月嫣然。”
月嫣然呆呆地看着程风的双眼,美眸中泛着秋水,反常地露出了久违的笑意:“程大哥,那你相信我吗?”
“相信。”
“好,那你闭上双眼,我没让你动,你就不要动。”
“好。”
程风闭上双眼,连神识都关闭了,完全松开了警惕。月嫣然从储物戒指中取出哑光剑,月光照在其上,诡异地被吞没,剑身依旧暗淡。每走一步,月嫣然的脸色便白一分,泪珠“唰唰”地不断往下掉。哑光剑没入肉体。没有血液流出。没有受痛的哼声。程风依然闭着双眼,微笑着,等着月嫣然的下文。“为什么不躲?我知道你发现了的!”
月嫣然嚎啕大哭,一把抱住了程风。“因为,我相信你啊!”
月嫣然将哑光剑从程风的肩膀上拔了出来,然后头埋入程风的胸膛,泪水沾湿了程风的衣衫。“我可以睁开眼睛了吗?”
程风似乎完全没有受伤似的,淡笑道。“你个笨蛋,白痴!”
“你倒是回答我呀……”“可以了!”
程风睁开眼,嗅着月嫣然头发上淡淡的香味,张开了双手,将她紧紧抱在怀中。良久,月嫣然轻轻地推开了程风,抹去脸上的泪水,然后退后几步,做了个鬼脸,仿佛还是几年前程风刚刚认识的那个月嫣然。“程大哥,谢谢你。”
程风调笑道:“谢我什么?应该是我谢你不杀之恩吧?”
月嫣然轻盈地转过身去,道:“谢谢你还认我这个朋友,谢谢你信任我。”
“嫣然……”“可是啊……”月嫣然语气中带有些落寞,“程大哥,我毕竟是明家的人,我必须给明家一个交代。”
“嫣然……”程风摇了摇头,道:“我生于程家,但是程家仅仅将我当作工具,所以当我离开程家后,便不再将自己当作程家人。虽然这么说不太好,据我所知,明家对你并不好……”月嫣然默不作声,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依然背对着程风。“嫣然?”
程风走上前,拍了下月嫣然的肩膀。直挺挺地站着的月嫣然,直直地往后倒下,被程风及时接住。她的心脏处,正插着哑光剑。“不……不、不!”
程风口中吐出的“不”字,一声比一声响,一声比一声绝望。“三位一体”姿态开启,拔出哑光剑并止住血,源源不断的木属性真元灌入月嫣然体内,龙神令中的丹药被程风取出来杂乱地扔了一地。尽管程风拼尽全力地去救治,但是月嫣然的心脏已经完全寂静,再多的真元和灵药,都无法让它跳动起来。“为什么要这么傻?”
“为什么我才刚刚弄清楚自己的感受,才第一次这样拥抱你,你却要……”“为什么……”程风心如刀割,紧紧地抱着月嫣然。这时……“程兄弟?”
一个白发俊美男子忽然出现在程风的眼前,燃起了程风熄灭的希望之火。“拉斐尔大哥!快,救救嫣然!”
也不顾为什么拉斐尔会忽然出现在这里,程风只想到天使族擅长治愈,擅长灵魂之道,或许武王境界的拉斐尔会有办法救回月嫣然。拉斐尔看到月嫣然的状况,也知道情况紧急,不容多想,便蹲了下来,双手光能涌动。探查到月嫣然的心跳已经停止,拉斐尔双手点在月嫣然的脖子两侧,光能从指尖传导向月嫣然的脖子,再从脖子流向心脏。程风神识展开,“看到”光能不断按摩着月嫣然的心脏,似乎在以外力帮助心脏恢复动力,然而过去十余分钟,月嫣然的心脏始终没有反应。拉斐尔使出浑身解数,不断施展天使族的秘技,甚至以创伤自身筋脉为代价,都未能将月嫣然救活。无可奈何之下,拉斐尔只能以左手食指和中指并拢,贴在月嫣然额头上,往外一拉,将月嫣然的灵魂拉了出来。被牵引出来的灵魂并没有如同当初的雷青和徐初雨那般拥有意识,能够跟人沟通,而是双目紧闭,如同沉睡了一般,无论程风如何呼喊,月嫣然的灵魂都没有一丝反应。“拉斐尔大哥,怎么会这样?”
程风心急如焚。拉斐尔解释道:“月姑娘看起来求死心切,不似当年雷青那般还有强烈的生存欲望,而且,地上那柄剑太过强大。所以,她的灵魂已经是近乎消散。”
“那有办法救她吗?”
程风忙问。“有!但是相当渺茫……”拉斐尔将月嫣然的灵魂放入一颗晶莹剔透的无色透明宝石内,“我现在暂时将月姑娘的灵魂放入魂石之中,保她灵魂不散。而她的肉身,只需要放入冰晶棺等能够保持肉身不腐的灵物中就行。”
“然后呢?”
程风追问道。拉斐尔看着程风灼灼目光,叹了口气:“接下来的事很难……”“即使是登天,我也会做到!”
“记得我跟你说过天使族的灵宝‘生命之辉煌’吗?”
“记得,是能够让人起死回生的宝物,但是,我记得这个宝物已经不知所踪……”“对,在三千多年前我族遭魔族入侵转生池时,‘生命之辉煌’便被魔族击碎。如果能够将这些碎片集齐,重新修复‘生命之辉煌’。便能让月姑娘复活。”
“好,我可以花一辈子去找!”
“没有那么多的时间……魂石只能够保月姑娘灵魂不散三十年,三十年一过,她便会魂飞魄散。三十年时间,大陆如此广袤,比大海捞针都要难得多了。”
程风从龙神令中取出一个巨大的棺椁,将月嫣然的肉身装了进去,再收到龙神令中,才道:“不去做的话,千万分之一的希望都不会有!”
拉斐尔点点头,道:“我会帮助你的。留在这里也无用,我们先回华京城,安顿好一切,再出发去寻找‘生命之辉煌’的碎片。”
程风点点头,把那哑光剑也收到了龙神令中,便与拉斐尔一道往华京城而去。“对了,拉斐尔大哥,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程风这才响起来问。“我知道你会来参加迷蝶山论剑大会,所以星夜赶来,可是路上却遇到了堕落天使……也就是刘长远。鏖战数日,最终又被他逃掉,便来晚一步。后来打听到迷蝶山论剑大会的状况,知道你被四大门派禁足在米迷蝶山上,我就过来找你了。”
“原来如此……”一路上,两人互相将上次分别以来各自的经历告诉对方,不知不觉,便回到了华京城中。程风没有回客栈,而是带着拉斐尔一起来到洛华阁,通过守门的弟子通传,将米雅叫了出来。米雅得知了月嫣然的情况后,立即道:“我跟你一起去寻找‘生命之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