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声是哑的,摇第二次才有声音传来,却不似普通铃铛那样清脆。铛簧与铃身碰撞,发出的声音更像是深山谷底,悠久绵长的低沉声响。这声音陶醉人心。誉堂有片刻的失神。直到手心转来异样的感觉,他低头,就见一只白嫩的肥虫一拱一拱,从那块白白嫩嫩的猪肉里爬出来,直奔他的手心而去。这视觉冲击直冲天灵盖,誉堂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就要吐。沈南桑一早猜到会这样,她死死桎梏住誉堂的手手腕,给他捏红了都没放开。那虫子爬的极慢。三个人看着它在那动了半天,沈南桑瞌睡都快烟消云散了,它才终于连头带身一整个钻进了誉堂的手心。败胃之感径直涌到喉咙口,誉堂脸都憋白了。使了力从沈南桑掌心里把手抽走,踉踉跄跄,跟有恶鬼追他似的,头也没回冲了出去。沈南桑看着他的背影,好嫌弃。她满脑子都是:这男人,好弱。自幼跟咒蛊打交道的人,看这也能吐?亏得他还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天才。“走吧,我送你回院子。”
陆阙雅淡的声音自头顶泻下。他总是这般,淡的跟夏夜一阵来的快散的也快的风似的,影都抓不着。沈南桑眼下乌青依旧,却忽然没了睡意。她可还记得先前这男人同誉堂说的那番话。欠誉堂的能还,怎么?欠她的就还不起了?还是压根不愿欠她不愿意还她?“陆显知,你好像不是很想和我有以后。”
陆阙眉头轻蹙,没接她的话:“你不是嚷着困?嚷着要回去?”
“我现在不困了。”
沈南桑拉着他腰带,扯的他腰间银铃一阵轻响。夜里寂静,再细小的声音都会被放大无数倍,更何况是这本就清脆的银铃声。陆阙抓住她不老实的手,眼底含了几分警告:“沈南桑,别闹,睡觉去。”
“早睡晚睡都是睡,你回答我个问题就行,又不耽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