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过年的摊上这种事，谁的心情都不会好的，中午饭简单的把菜热了热，邓红梅便拉着周有成吃饭。周南川手背破了点皮，周雪琪简单给他包扎了一下。原本良好的氛围忽然变得异常冷清，周雪琪吃着吃着，主动开口，“爸妈，哥，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
顾心看了一眼周雪琪，见她在哭，“妈，你别哭了。”
“对不起妈……”周雪琪看着邓红梅。邓红梅叹了一口气，“说这些干什么，大过年的。”
周南川不吱声，周雪琪更难受了，“哥，对不起。”
这些年周雪琪要总结最对不起的人，估计就是周南川了，从结婚开始，一直都在给他添麻烦，出了任何事都是他帮忙撑着。离婚后还是在麻烦他，不仅麻烦他，还连同佟言一起麻烦了。她吃到一半，上楼拿了两万块钱，“哥，这是之前借的嫂子的钱。”
“等她回来你亲自给她。”
邓红梅朝她眨眼睛，“雪琪，你先拿回去，到时候给你嫂子就是。”
周雪琪低着头，继续吃饭，周南川吃了几下就不吃了，将碗筷放下，给三个孩子一人发了个大红包，“谢谢舅舅！”
“谢谢舅舅……”“哥，你去哪里啊，你别不理我啊……”“我打牌去。”
“我也去。”
周南川没等她，自己先走了，等到人一走，邓红梅这才忍不住开始训斥她，“你怎么回事呀你？”
“我知道错了，我不该给顾东亭他妈送猕猴桃，顾东雪前不久跟我说孙蓉快死了，想吃猕猴桃，我就，我……”邓红梅拧着眉，一脸严肃，“你什么时候送的，我昨晚看到还有那么多，你大半夜过去送啊？”
“我这不是……”“算了，雪琪也是好心。”
“爸……”“你一个人去送，你怎么不怕冻死啊？”
“我就是怕啊，哥哥跟我一起去的。”
邓红梅叹气，“南川也是实在管不住你，怕你胡闹，宁愿跟你一趟也怕你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出什么事，你真得对你哥好点，少气他。”
周雪琪撇了撇嘴，“我就从没想过气他，是他脾气不好，一点就着，谁受得了？”
眼泪吧唧掉，“他就对嫂子有好脸色，那我也不能跟嫂子长得一样。”
“胡说八道！”
周雪琪只好闭嘴。周南川实在没事做，这家吃两口，那家喝点酒，在村里打打牌。今年过年周雄庆没回来，自打上次杜圆月和蒋彩云结下了月子之仇，见了蒋彩云也不喊了，也不愿意回乡下了。除非村里走亲戚过来吃个饭，吃了就走，其他时候基本不来，更不会去蒋彩云那边过夜。蒋彩云早就知道错了，不该做得那么过分，但杜圆月不听，周雄庆说了几回，杜圆月依旧端着，还得缠着周雄庆和她一起在城里过年，陪她父母过年。儿大了不由娘，周雄庆现在听杜圆月的，老婆孩子在哪里他就在哪里，他好胜心也是真的强，生了个女儿还没几个月大，又让杜圆月怀上了，非要跟随周南川的脚步，早点生个儿子。他倒是舒服了，杜圆月受罪，好在是独生女娘家愿意管，他也就理直气壮的赖在丈母娘家里陪老婆孩子，蒋彩云一个人在家过年，过得那叫一个孤独。天天没事就跑到邓红梅这边来。以前最合不拢的两个人，现在竟然成了无话不谈的老姐妹了。周南川回来的时候蒋彩云还坐在院子里没走，看到他，“南川！”
“婶婶！”
“你给雄庆打个电话，让他改回来了，老在圆月娘家像什么样？”
“行，我打。”
周南川搬了个凳子坐下，帮忙打电话。周雄庆那头说至少初四才能回得来，蒋彩云叹了一口气，呆了一会儿就离开了。走前埋怨，“我这过个年，儿子媳妇都不在。”
“我媳妇不在，孙子也不在，一样的。”
“南川和雪琪陪着你啊，我有谁啊我？”
“彩云，你想开点。”
“想不开，想不开能怎么办，我难不成去死啊？”
“大过年的什么死不死的？”
“走了走了。”
“我送你啊彩云。”
“别送了，别送了。”
“婶婶慢走，路上慢点。”
目送人离开，周雪琪在屋里嗑瓜子，“妈，你俩不是合不来吗？”
“瞎说，什么时候合不来？”
“那以前一提到她你就急眼。”
“闭嘴，吃东西还堵不住你。”
顾心顾濛顾盼，三个姑娘从外面回来了，手里拿着红包，周雪琪拧眉，“谁给的，这哪来的？”
“这个是海洋叔叔给的，这个是大明叔叔给的，这个是白叔叔给的……”白叔叔，周雪琪听了都想笑，就因为潘创义比大部分西北男人都白，孩子们就给他取名叫白叔叔。潘创义给的还算多的，比较厚，“这个呢，这个谁给的？”
“阿晨叔叔。”
“妈的，周晨的钱你们都要，还回去，还回去。”
周雪琪最怕回礼了，人家家里一两个孩子，她给出了也就给了，然后轮到她这，三个孩子，怎么也比人家赚了。她不爱占人家便宜，但占了也是没办法，周晨的钱坚决不能要，他自己都还是个还是还没成家的。“拿着吧，你单独把周晨的钱退回去了不好看。”
周南川说完这话起身上楼了。邓红梅点头，“你哥说的是，大过年的红包图个吉利，收着吧。”
周雪琪点头，将红包拆开，里面的钱拿出来，“你们现在还小，钱要给我保管，我给你们存起来，等你们大了读书用。”
拆开三个孩子的红包放在手里，还有那么点份量，周雪琪笑得合不拢嘴，“妈，你看，还挺厚。”
邓红梅点头，想孙子了，“这要是小栩在就好了，头一回过年去外面过年了，这要是在家，得收多少红包。”
“嫂子娘家有钱，未必比咱们这收得少。”
“那可未必，她娘家不是当官的吗，我看电视里的，当官的最忌讳这些了，什么送礼包红包，被查到了要处分的。”
“你听谁讲的，哪有这么严重。”
“电视上的，送礼塞钱，被那个查贪官的查到，不得了，我听南川说，小潘他爸以前也是当官的，就是因为收了谁的前，这才……”“哎呀妈，你太敏感了，过年红包跟那个都不是一档子事，那是谈钱，性质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