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茂阳、邝文奇和郑冠龙酒局坐到刚刚八点就散了。
东安医院那边的一个领导给郑冠龙打来了电话,有重要病人,请他立即回去参与会诊,郑冠龙以自己喝了点儿酒推辞都推辞不掉。 很明显,他去不去既是他自己的一个态度问题,也是给他打电话的医院领导对那个重要病人的态度问题。 哪怕他去了,看了那个重要病人,会诊中没有给出多少看法,也比他不去强。 “不好意思啊,我守家在地,没办法和你们这么潇洒。”郑冠龙接完电话后苦笑地抱歉一声站起身来,却看着李茂阳,很明显是想请他一起去会诊。 而他这意思更多的自然还是想要亲眼见识一下李茂阳现场诊断的水平。 虽然李茂阳现在的医术水平被传得神乎其神的,郑冠龙也相信李茂阳是真本实料的一个家伙,但他毕竟没有亲眼见过李茂阳给人看病,所以心里痒痒得很。 就像一个国级棋手想见识一下一个国际级棋手的手段一样,心思迫切。 “不好意思,我今晚有事,就不跟郑主任去长这个见识了。”
李茂阳站起身来笑道,“我明天得去熊猫省一趟,今晚得查看一下那边的地图。”
一般人他是不会给这么解释的,但此时正是他拉拢郑冠龙的关键时候,自然得稍微解释一下,不然很容易让郑冠龙产生什么想法。 “那李院长你忙。”
郑冠龙笑道。
李茂阳的话说得有些幽默,更有些隐晦,郑冠龙有些听不懂,但人家已经向他这么解释了,他也明白李茂阳可不是和他们一样仅仅是个医生,这家伙还是个很厉害的社会活动手,他做的有些事,他郑冠龙也多少听过一耳朵,那些事甚至多少带了点儿传奇色彩。 这样一个人,人家做的事,很多时候,自然不会像他们所做的事一样单纯。 所以,理解万岁。 邝文奇对郑冠龙笑道:“郑主任,我们医院在熊猫省那边有一块中药材基地的,李院长明天是要去看一下那边的情况。走吧,我跟着老哥去见识一下。”李茂阳结了帐,和两人来到楼下,随即各自打车离去。 上了出租车,李茂阳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不见了。 他今晚是真的有事儿。 他明天要飞熊猫省,今晚肯定要做点相关功课,打听一下那边某些人的根脚。 关于各个省里的一些发展大了的盘根错节的关系,在京都里打听往往比去省里打听得还更清楚些。 这其实是一个观察事物的角度问题,去了省里观察省里的那些关系,有时你就像身在此山中一样,很多时候获得的信息都是鳞鳞爪爪碎片式的,很难获得整体的认知,这就让整件事显得模糊而神秘。 可是站在京都里观察省里的那些关系,就会多少带了一点儿俯视的角度了,很多时候一目了然。 当然,这需要省里的那些盘根错节的关系,已经大到在京驚都里都有所体现才行。 而他要打听的某些人的根脚,很明显已经蔓延到了这京驚都这边来了。 前几次因为熊猫省那边药材基地的事,出现了一些纠纷,他给那边的地方上打过一些电话,当时解决了,可是同样的问题后面又反复发生。 然后又变生出不少其他各种各样的问题,看着简直是一幕幕荒唐闹剧,可就是打官司都不好解决的那种麻烦。 简直像一个屡治不好的疑难病症,按倒葫芦起了瓢。 恨得你七窍生火,但通过正常途径又根本无法解决。 其中有像大久保利公司这样的小日子势利作祟的问题,更有地方上一些人串通这些人的势力嚟嚟保护的问题。 而且这股势力,似乎不小,勾勾串串地似乎……直通到他如今脚下这片土地上来了…… 可知,不来点狠的不行了。 …… 出租车司机把他送到送到了酒店,在房间里静呆片刻,他拿起手机正要打电话,却有电话打了过来。 是一个陌生的电话,他按掉了,正要再打电话,刚才那个电话号码发过来一条信息:李大夫,我闻景强。 李茂阳看了这条短信,双目眯了起来,以前熊猫省药材基地那边发生过几次事中,都有这个人的背影隐隐约约地出现过。 所以他也多少打听过这个人,得知确实不简单,开着好些公司,势力甚至大到敢扇一个市级管理员耳光还没事儿的那种。 但从其出身中,却看不出什么端倪来,好像也就出身于一个普普通通的家庭中,这特么的就有些诡异了…… 凭什么就混成了这么强大的一个江湖一哥了? 是谁的蓝手套还是绿手套吗? 好像也只有这种可能…… 然后他还没想停当,这个陌生电话又打过来了。 这次李茂阳接通了,简简单单地“喂~”了一声。 “哈哈,听声音李大夫是不是刚斗过地主,说话这么少精无神的?”
话筒中传来有些肆无忌惮的声音,一个陌生人,一上来就开这么低级下舝流没品的玩笑,这是根本没把他李茂阳放在眼里了。 也是,论起江湖地位来,医生向来不入流。 对方能给他打两次电话,中间还发了一条短信,在对方看来,可能感觉已经够给他李茂阳脸面了。 “你是谁?”
李茂阳揉揉膻中穴,以平淡的口气继续问道。
“刚才我发短信不是告诉你了?李大夫,我想请你吃顿饭啊。”“对不起,我顾不上。”
“有韩子信韩大公子参加。”
对方的口气有些冷淡地道。
李茂阳沉吟了一下,韩子信?这名字他好像在哪里听过那么一耳朵…… 然后他想起来了,他有次和朱煊等几个二代吃饭时,好像唠起过这个人,好像是说很有些没品之类的话。 自然也算个赫赫出身的二代……不,应该算是个三代了…… 一个山顶上的那个圈子也不得不给些脸面的三代…… “明天我有事儿。”李茂阳想了一下道。
“就现在,我派人去接你。”话筒中的声音道。
“那行。”“你现在哪儿?”
李茂阳报了地址,然后和朱煊通了一个电话。 时间不长,有人打电话让他下楼,李茂阳下楼坐进了来接他的车里,到了一个奢华的会所里。 进了包间,李茂阳发现这儿只坐着三个人,并且早已开吃,很明显叫他来算是临时动议。 “哈哈,李大夫大驾光临蓬荜生辉!”
一个身材高大面皮白净的中年人站起来有些醉醺醺地对李茂阳道,说得很有些浮皮潦草的。 “你就是那个闻景强?”
李茂阳笑问道,目光却只看了这人一眼,然后盯在了此时也站起身来的一个小日子身上,大久保利。 “哈哈,和李茂阳先生真是有缘分,上午刚见,这晚上又见面了!”
大久保利伸出手来道。
李茂阳没理睬他这只手,转而看向在场的第三个人,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这家伙只是扫了他一眼,就自顾自又逗他肩膀上站着的一只漂亮的小鸟。 这种场合带着一只小鸟,也真特么够没品的了。 不过有些圈子里的人就是这么怪,见怪不怪就好。 当然,任何人在什么样的场合中表现出什么样的态度来,都跟他和什么人见面有关。 就像此人此时的傲慢,其实也不足为奇,不入社会,你都不知道这个社会上的一些人有多势利。 文学小说中描写的,有时不及这些人现实中表现出来的一二。 “公子,这位就是李茂阳。”闻景强对这坐着不动的韩子信介绍李茂阳道。
却没有给李茂阳介绍这韩子信。 李茂阳从韩子信身上收回目光,没说话地坐下了,从自己兜里掏出一盒白皮烟,弹出一根点上了,很中二地喷了个烟圈儿,啪地一声把白皮烟盒丢在自己面前的桌子上。 “你们有什么屁,就放吧。”他弹弹烟灰平淡地道。
这很明显就是一场鸿门宴,他哪有闲心情和他们玩水磨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