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前进二爹黄建设第二天下午两点多就来了，住进了黄前进给租的一座平房里。 当时李茂阳正在转村子贴广告单，听到乔春旺打来的电话赶紧骑着摩托赶到了镇上。 自然是先到乔家药店，然后跟着乔春旺一道去看病人。 “等等，你这副样子咋去看人家病人，这是县里的，以前还是个干部，你得穿得齐整点儿像个大夫。”
乔春旺拦住急猴猴的李茂阳道。 “叔，把你多余的白大褂借我穿穿？”
李茂阳笑道。 “我的你穿着显小，果果他们也快来了，他们给你带着白大褂。”
乔春旺打量着李茂阳道，“严肃点儿，抖皮活飒（吊儿郎当）的不像个大夫。”
“哈哈，老绷着多难受，穿戴整齐就像一个大夫了吗。”
李茂阳说着转向一边的张秀梅，“姨你说是吧？”
“猴穿马褂也能像个大学生。”
张秀梅笑着打趣李茂阳。 “看姨你说的，这世上哪有我这么高大英俊的猴子！”
张秀梅顿时笑得直不起腰来了。 乔果果、阿丽娅和李灿阳他们马上也赶来了，清一色穿着白大褂，然后李茂阳也穿上白大褂，一行五个人就去看病人黄建设。 走在街上，这一行人就像一支小医疗队伍，蛮惹人眼球的。 “乔大夫，你这是带了多少徒弟？”
街上遇到熟人，一个中年人惊讶地问乔春旺道。 “不是啊，”乔春旺尴尬地挠头，“这些是……” 他的话被李灿阳打断了：“现在我们五个都是乔大夫的徒弟！以后会更多！”
李茂阳暗暗咬牙，乱辈份！溜勾子（讨好巴结）也不是这么溜的！ 李灿阳这家伙，关键时候连节操都不要了！ 到了黄建设租住的房屋，一行人顿时就把包括黄前进在内的患者家人和亲戚给震住了，这是来了一支医疗队啊！ “哎呀，乔大夫，茂阳，你们这来得挺快啊！”
黄前进走上前打招呼道。 看到这阵势，他心中的不愉快已经消散了大半，这阵势很给他长脸了！ 乔春旺和李茂阳笑着点点头。 黄前进上来拍了一把李茂阳的肩膀以示亲热，毕竟他心中清楚，眼前这二愣子才是这一群人的核心。 随后看到了患者黄建设。 李茂阳在看到黄建设的第一眼心中就安定了许多。 还好，这个黄建设比韩妈和特木尔的情况都要好不少，嘴脸歪斜得并不怎么厉害，眼睛也算明亮，关键是还靠着被子坐着，身体一侧的好手还在端着一个小水杯子喝水。 应该是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康复锻炼，只是身体里的瘀、堵比较顽固，难以消除掉。 “你们收费不……不低啊！”
黄建设目光有些冷地盯着打头的乔春旺，有些结巴地道。 一副退休老干部的作派。 乔春旺脸有些热了热，笑道：“老爷子你还是静静心，您这病需要心静。”
“你们收费不……低啊！”
黄建设重复道。 乔春旺顿时无语。 李茂阳上前一步笑道：“老爷子，药费另说，你见过哪座医院哪个大夫是看好了病才收诊疗费，看不好病就不收诊疗费的？”
黄建设一时顿住，这种收费方式他真没有见过，现在所有医院和大夫都是看好看不好病，不管人死活都要收费的，一分钱都少不下的。 “那这么说，你们……是看不好病，就不收费？”
黄建设的有些迟钝的大脑就像多少年的旧电脑一样运转了好一阵子，盯着李茂阳问道。 “药费不管看好看不好都收。但你说的比较贵的诊疗费这块，看不好你的病，我们一分钱不会收。”
李茂阳说道，让这老爷子的有些迟钝的大脑转一会儿，他又道：“这下你还觉得贵吗？”
“那倒是……不贵……”黄建设眨眨眼睛道。 这朵老奇葩好像终于是想通了。 “那老爷子你就别考虑这收费问题了，考虑得太多就会头疼心疼，不好，还容易着急上火，伤着肝脏更不好了。”
李茂阳慢咧咧地道。 这话听起来就带着些嘲讽了。 一边的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看着李茂阳的目光有些不善，李茂阳淡淡看他一眼，他赶紧转了转眼睛，把愤怒的眼神掩饰住了。 尼玛的，这种因为收费问题引起年近七十岁患者的情绪波动，这种责任该由谁负？ 看这患者的家庭也绝不是承担不起两三万诊疗费的情况，嫌贵那还是中医给一向惯出来的毛病，就觉得中医大夫的医术不值钱，所以就像七八块钱买了一颗苹果一样觉得忿忿不平了。 再说你心里忿忿不平也别给患者说啊，这是嘴巴实在没夹住吗？ 让这患者一见到他们就数落他们的收费高，这特么的该有多蠢多贱！ 要不是受大夫的职业道德约束，李茂阳早掉头走了，怨谁谁！ 一边的黄前进看了一眼那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眼神里满是斥责。 这还没开始看病就发生了这么不愉快的一幕，真的是太不应该了。 他现在算是多少了解了一些李茂阳的脾气了，这家伙可真不会在乎他一个小镇长的。 而且他的思想现在也转过弯儿来了，照李茂阳这说法，人家这收费还真不高。 现在哪家医院和大夫敢说出来治好病给钱，治不好病不收钱，即便收费再高点儿，病人也会千里万里地蜂拥而至！ …… 接下来的四诊，自然是由乔春旺打头主诊。 脉诊乔春旺、李茂阳、李灿阳先后诊断了，乔果果没上，阿丽娅自然有样学样，也没上。 病人这种情况，她俩再上去凑热闹就没意思了。 她俩只是忙着在手机上做记录。 四诊进行得非常详细，李茂阳自己在手机上记录了足有七百多字。 其实还有触诊，在患者黄建设身上摸摸这儿揣揣那儿，看体温，问疼痛不，看有水肿气肿没，看腑气通不通等等。 触诊这一项是西医中医中都是必不可少的一项诊断流程。 只是现在许多大夫也不见得做这一项诊断了。 诊断完，由乔春旺先给患者开了些疏肝解郁、和胃消食的药，这老爷子明显有些肝气不疏，一上来就因为诊疗费的问题给他们发脾气。 至于治疗虚瘀堵的大药主药，以及其他的后续治疗方案，那得他们回去商量定夺了。 “脾气小点儿，脾气小点儿，你和一个快七十岁的病人较什么劲儿！”
往回走的路上，乔春旺说叨着李茂阳。 “不较这个劲儿，他也不容易想通这个收费问题啊，所以那肝火光用药也降不下去啊。”
李茂阳笑道，“我那些话可绝顶三两柴胡外加一两牡蛎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