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了许久,倒是偶尔透露出来那么几句,但两人就跟打哑谜似的,了解内情的人倒是能听得懂,只是可惜了邹莹,她窝在角落里窝得腿都麻了,这两个女人絮絮叨叨,又扯到其他地方去了。她不由暗暗咬牙,不是说精神不济,不能见客吗,现在就有精神说上半天了?本来先前她听那个和她妈差不多年纪的女人说什么要找救命恩人道谢的时候还觉得她还不算没良心,这会儿看她这么有精神的说这么多话,却没精神见自己,心里就烦了。心里烦躁的想,果然女人就是麻烦。却是完全忘了自己也是女人了。等到人终于说得累了,终于睡下了,那个叫阿婉的女人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居然还守着床边不走,还说什么,等她睡着了再走。啧,这演技,干脆出去演戏好了。在邹莹看来,阿婉这女人也真是够能装的,没一句话说别人不好,但就是句句都让听的人遐想,她敢肯定,她刚才那话一落尽那个中年女人的耳朵里,立刻就联想出了好多。她听了这么一会儿,也算是听出来一些门道了,无非就是为了争家产的事嘛。这个阿婉和刚才那个阿朗,都是中年女人娘家的,和那个什么夏家没什么血缘关系,现在之所以能留在夏家,无非就是因为这个姨母在。所以她和那个阿朗应该是最不希望她死的,一旦他们死了,他们就没有留下来的理由了。所以说啊,钱多了也没什么好的,这一家子闹得。不过他们提到的那个背后的人,邹莹还是蛮感兴趣的,听她们的意思,应该是知道是谁下手的,可惜她们打哑谜,邹莹也猜不出来到底是谁。她盯着那个阿婉的背影,撇撇嘴,要不是不想节外生枝,她简直想直接把那个阿婉打晕得了,真是碍事。还好她没有等多久,似乎是她姨母终于睡着了,阿婉也站了起来。她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出了病房便离开了。确保她不会回来,邹莹又等了片刻,等确定她离开了,邹莹才从角落里走出。她长长伸了个懒腰,真是的,废话真多。邹莹不打算浪费时间,走到床边,就捂住了床上人的嘴,以免她受到惊讶尖叫出来引来人。感觉到自己被人捂住嘴,床上的人立刻惊醒了过来,被捂住了嘴想叫也叫不出来,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别激动,我不是坏人,还记得我吗?”
邹莹把脸凑过去,笑嘻嘻的看着她带着恐惧的眼睛,“你们不是要找我吗,我自己主动送上门来了,你别害怕呀,我都救过你一次了,至少证明我不是坏人对不对?这样,咱先说好,我来是有问题要问你的,问完了我就走,你答应我不叫人,我就松开。点头就代表你答应了。”
见她点头,邹莹干脆的松了手,见她果然没有叫人,邹莹顿时笑得明朗了几分,屁股往后坐下,翘起了二郎腿,“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现在来找你,又是以这样的方式对吧,不急,咱们慢慢说。”
“能帮我按一下遥控吗?”
妇人静静的看着她,没有立刻说话,过了片刻,才开口说道。“嗯?哦,当然可以。”
邹莹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按下摇床按钮,床头缓缓立起来,到了一定角度,她按下停止。邹莹不由打量她一番,忍不住啧道:“你命真好。”
“谢谢你那天救了我。”
妇人面色平静,并不在意她隐隐的敌意,“我夫家姓夏,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叫我夏夫人,不知恩人贵姓?”
“哦,我知道你夫家姓夏,好像还挺有钱的。”
邹莹不甚在意的摆摆手,并不在乎自己说出来的话在夏夫人听来有点惊悚,“恩人来了很久了?”
“对呀,从你醒的时候就来了。”
哦,之前就来了,还听到了一些不该听到的哦。邹莹恶劣的想,你既然愿意被那两个人骗我就不掺和了,她目光再度上下扫一眼夏夫人,再次感叹:“你命真好,明明人家的目标是你,你现在一点事都没有,我朋友就命苦了,现在还躺在床上动弹不得,连话都不能说呢。”
她从来不是什么做好事不留名的人,更何况现在受伤的是她的朋友,结果人家一句话没有,就当这事儿不存在,那怎么行?邹莹也不在乎夏夫人怎么想,反正她想说的事情必须说出来,不然憋着得把自己给憋出内伤来。“你朋友也受伤了?”
夏夫人微微皱眉,即使她现在精神不济,但还是能看出来她的颜色很好,年轻时肯定是个大美人,她迟疑着问邹莹,“她……也是因为我受伤的吗?抱歉,当时我受惊过度晕了过去,后来的事情不是很清楚。”
夏夫人现在多少有些明白恩人对她为什么会是这个态度了,这件事的确是她想得不够周到,接着说道:“实在抱歉,我这些天一直在想您,可是阿婉说没有你们的消息,您的朋友她还好吗?”
“肋骨骨折,你说好不好?”
邹莹想到白天的时候看到黄嘉茜的样子,她心情愈发不爽,不过看在夏夫人道歉的态度还算诚恳的份上她没有再拿话刺她,“我朋友的事不用你来关心,我今天来是为了其他的事,哦对了,其实你这里我之前来过两次,不过不巧,你的家人觉得会打扰到你的休息,一直不让我进来。”
邹莹耸耸肩,解释自己之所以深夜来访其实都是逼不得已,“所以我只好偷偷来见你咯。”
夏夫人微微皱眉,明白她这话的意思,她这几天一直在医院,但是也不至于到不能见恩人的地步,而且阿婉刚才还说没找到恩人,这其中……看来果然还是自己太相信人了,如今竟然像被别人捂住了耳朵一般,听不到半点外界的声音了。“抱歉,是我疏忽了,如果方便的话您可以给我留个联系方式吗,我想去看看您的朋友,毕竟她的伤都是因我而起。”
夏夫人并没有在这件事情纠结太久,现在更重要的是眼前。“这就不用了。”
邹莹没心情和她废话,心说现在小白花养伤要紧,才没那个闲工夫来接见别人呢,“我今天来就是想问问你,你知不知道是谁对你下的手?不过刚才我听你和刚才那个女人的对话,你们应该是有数的,对吧?”
邹莹刻意向她靠近,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精光毕露,缓缓开口:“是你们夏家的人?一个还是几个?”
面对着她紧迫的视线,夏夫人却是面色不变,她缓缓摇了摇头,说:“不是我不想告诉你,夏家情况复杂,想要我命的人不少,而且不仅是夏家,还有一些商业上的事情,所以我现在的确没有办法给你一个具体的名字。不过你放心,只要我查出来那人是谁,我一定让他得到应有的教训!”
“是嘛,看来你的仇家不少啊。”
邹莹撇撇嘴,脸色戏谑,心里其实并不怎么相信她的话,这话怎么听都像是个托词,自己都被暗算了,她心里难道会没个数?“我现在一个人当着夏家的家,的确会令很多人不喜。”
夏夫人淡淡道,目光扫了一眼邹莹,“我知道你可能不相信我的话,但是请你相信,这次不仅你朋友是受害者,我也是,对于想要我命的人,我没有理由维护他。”
邹莹嘁了一声,白了眼她一眼,已经有了退意,既然她不想说就算了,反正她是不会放弃的,夏家吗,她自己去查就是了。她站起来,看看夏夫人,眼底忽然闪过一丝狡黠,意味深长的说:“看你一个人孤零零的也怪可怜的,我今天就好心一次提醒你一下,可不能因为害怕孤独就随便相信别人哦,农夫与蛇的故事可不只是童话呢。”
夏夫人瞳孔微缩,淡然的面容陡然变色,紧紧的盯着邹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有感而发罢了。”
看到了自己想看的,邹莹的心情顿时开朗起来,她轻笑一声,轻快的说了声拜,转身便快步从她进来的窗户口钻了出去,片刻便没了身影。徒留下病房里因她一句话而心神不宁的夏夫人怔怔出神。————“呸呸!倒霉死了!”
邹莹吐掉不小心钻进嘴里的树叶,解开发圈,手指为梳重新绾了个揪揪,从树丛里走出来就看到了不远处的一个身影,顿时心情好了起来。她狡黠的笑了笑,猫下身去,无声的挪来挪去,一点点朝那个身影挪过去,到了近处,见他背对着自己看着远处,她暗暗一笑,陡然出手,偷袭!下一刻,邹莹就笑不起来了,她皱眉盯着稳稳抓住自己的大掌,再挪到手的主人身上,对上那双含笑的眸子,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顿时怒道:“好啊,又算计我!看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