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傍晚来临。高耸的阿尔卑斯山,如同猛兽般的轮廓,渐渐变的朦胧。朱文忠走进酒馆。十几天,朱文忠已经不再是江门市那个衣冠楚楚的男人。他惺松的双眼无神,络腮胡子像荒芜的草原,从下巴一直蔓延到鬓角。镇上的男人女人,都喜欢来这里喝上一杯。也没人搭理朱文忠,对他没什么兴趣。朱文忠在最里面的桌边坐下来,老板的女儿,一如先前,纤细的腰里围着围裙,微笑过来,问:“还是一杯黑啤酒?”
也许,在这个小镇上,这个酒馆老板的女儿,是唯一一个对朱文忠微笑的人。尽管,玛丽对所有人都微笑,但朱文忠依然感到温暖。朱文忠已经受不了这里的生活了。他不想奢想太多,那怕是像玛丽这样姿色平平,脸上还布满雀斑的女人,给他一个拥抱,就能让他从漫无边际的寂寞中挣所出来。他要了一杯黑啤酒。在玛丽转身时,他叫住她。玛丽依然微笑,问:“还有别的需要吗?”
朱文忠掏了一沓钱,放在桌子上,朝玛丽推了推:“陪我喝一杯,这些钱就是你的。”
玛丽没有回答,转身离开,叫来了她的父亲,一个身材高大,孔武有力的男人。还有她的未婚夫,虽然看起来年轻,却同样的雄壮。两个男人,没有半句废话。直接就揪起朱文忠。“外乡佬,你来我们镇上,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我们不过问。”
“你每天来我这里喝一杯黑啤酒,我也欢迎。”
“但是,我要告诉你。我的女儿不是X女,收起你的臭钱,马上给我滚出去。”
“从今天起,再不许你踏进我们的酒馆。”
朱文忠没有还手。其实,以他的身手,对付这两个男人,自不在话下。他被两个男人扔了出来,不由摇头苦笑,慢慢走向镇上的商铺。在商铺中,朱文忠买了一把打兔子用的散弹猎枪。并要了两发子弹,重新回到酒馆。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对着酒馆老板,还有玛丽的未婚夫,各开了一枪。然后,用没有子弹的枪口,指着玛丽:“你跟我走。”
玛丽哭了,却很倔犟的告诉朱文忠:“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跟着走的。”
朱文忠的耐心,已经在过去的十几天中,全部耗尽。他不想再浪费时间,伸手拽住玛丽的头发,想要将她拖出去,拖到自己的房中,然后在她的身上,找到一缕存在的实证。这时,酒馆中站出两个男人。“放开她。”
一个男人说。另一个男人端着酒杯:“朱文忠,你在这里不会等的天久了。”
朱文忠突然一惊。因为,那个男人叫出了他的名字。“你是谁?”
朱文忠放开玛丽,用猎枪指向两个男人。两个男人对视一笑:“你的枪里已经没有子弹了。”
“我们是飞哥的人。”
朱文忠寂寞了十几天的心,突然焕发出激情。不为女人,只为叶飞:“我躲在这里,居然都有叶飞的人?我很奇怪,叶飞到底是什么人?”
“飞可是个男人。”
手端酒杯的男人,做出回答。这应该是叶飞的原话,因为,但凡有人问叶飞是什么人的时候,他总是回答自己是个男人。其实,从朱文忠一开始来到这里,就已经被人盯上了。此时,面对他的这两个男人,与朱文忠一样,同样也不是小镇上的人。是跟随朱文忠一起来的。“既然已经被你们盯上,那么你们也就不能再活着离开。”
朱文忠收回没有子弹的猎枪,倒提着枪管,也是一件很趁手的武器。木质枪托,如果抡在人的脑袋上,照样可以把人打的脑浆迸裂。两个男人笑了。“飞哥叮嘱,你的命,只属于他。”
“要不然,现在你已经死了十三天了。”
一如朱文忠所料,这两个人从一开始就盯上了自己。他们这所以没有动手,全都是因为叶飞。“哈哈,”朱文忠两声大笑:“想不到,我的命这么重要,叶飞如此在意我。”
话刚说完,朱文忠抡起猎枪,就砸向两个男人。要知道,朱文忠虽然打不过叶飞,但他也不是个怂人。单从身手而论,朱文忠算是个高手。这一枪抡出隐有呼啸之声,直击对方的太阳穴。两个男人,步调一致,同时后退半步。躲过朱文忠的致命一击,而后,他们两个一左一右,扑向朱文忠。朱文忠收猎枪,反手将枪管直刺进一个男人的脖子。拔出来,鲜血也便涌了出来,那个男人双手捂着脖子,倒地抽搐了几下,也就归于沉寂。“叶飞的小弟,也他妈不过如此。”
朱文忠发狠,咬牙,眼中闪动着局杀戮之气。酒馆中,人早就跑光了。只剩下老板的女儿玛丽,还有叶飞的另一个眼线。已经死了一个,他们面对朱文忠,的确是显得有些太弱了。叶飞的人,也并不见得,个个都是像他本人那样强大。“兄弟,你也别想活着离开。叶飞果然神通广大,全世界就没有他找不到的人,对吧!”
朱文忠冷笑连连,再一次举起手中带血的猎枪。没有子弹,但黑洞洞的枪口,对着那个男人,也很有威慑力。但是,那个男人并没有退缩。直面朱文忠:“你就算现在杀了我,飞哥也会在半小时内到达这里。”
半小时?朱文忠心里骂了一声娘。不会这么快吧!他祖宗的,自己刚来这里过了十几天无聊的生活。刚有一点小小的起色,叶飞就追了过来。朱文忠没有怀疑这个男人的话。叶飞的身手之强大,朱文忠已经亲眼见到过。现在,朱文忠又看到了叶飞如同天罗地网般无处不在的眼线。真的郁闷,真的想不通,叶飞何以拥有如此实力。在没有见到叶飞之前,朱文忠自诩为年轻人中翘楚。可是,他认识了叶飞之后,才发现与叶飞相比,自己真的是太弱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