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并肯定了答案的马导,缓缓抬头。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看着叶飞和井上四郎,还着意看了一下井上四郎的秘书。叶飞笑问:“马导想出来了吗?”
“想出来了,就是不知道对不对?”
马导觉得以自己风流多年的经验,应该不会猜错。“想出来就快些说,想你男人,别吞吞吐吐。”
叶飞最不喜欢那种婆婆妈妈的男人。有话说,有屁放,这才痛快。马导的目光,转向井上四郎。井上四郎说:“让你说,你就说吧。”
“叶飞先生。”
马导有些紧张,他虽然感到,叶飞投资四十亿,是为了一个女人,但也不能百分之百的断定,自己的猜测就是对的。唉,管他呢,对错都要拼上一把:“叶飞先生,朱丽娜小姐是个出色的演员,你为我投资,我替朱丽娜小姐谢谢你。”
“嗯!”
叶飞微微点头,说:“你可以说了,钱马上就会到你的账上。”
只不过就是几句话,稍微费了一点脑子,就有这样的收获。马导喜出望外,对叶飞点头哈腰,这种时候,他叫叶飞祖宗,他都愿意。要明白,在所有的风投中,电影投资是风险最大的一种。一般人都是再三思量,再找团队几翻考查,最终才能决定投与不投。而叶飞则不一样,只不过提出一个问题。回答出来后,就马上拿到了四十亿,这样的有钱人,打着灯笼也找不出来。“马导,你走吧。”
井上四郎有些不耐烦了。马导现在还不能走:“我还没有把账号告诉叶飞先生。”
叶飞摆了摆手,说:“好啦,你的账号不用说,但钱一定会到你的账上。但,接下来你应该怎么做,想必你会清楚的。”
马导走了。井上四郎怀着再见老友的激动情心,与叶飞一同来到了办公室。他对秘书说,要秘书赶紧去合邦大酒店,包下最好的包间,要最好的酒,点最好的菜,为叶飞接风洗尘。叶飞叫住秘书,对井上四郎说自己还有事,不能逗留太久。但井上四郎盛情相邀,一力挽留叶飞,叶飞也就不好意思再拒绝了。秘书去订包间。办公室里就剩下了井上四郎和叶飞两个人。他们两个有近两年的时间没有见面了,叶飞一如当初那般帅气,但这两年的时间,对于井上四郎来说,却意义非凡!他仿佛染上沧桑的咒语,不过短短的两年,他变得如同中年大叔。粗硬的头发,蓬乱如同鸡窝。鼻翼两侧延至嘴角的法令纹如同刀刻,脸颊的皮肤也变得松驰,下巴和额头黯然无光。他懒散又倦怠的眼神,仿佛凝结了孤独。他的声音更加的暗哑,手掌上的关节粗大突起。这一切都表明,井上四郎正在无声沉沦。“看来,你这两个过的不是很开心。”
叶飞这样说。井上四郎忧郁几欲成疾的气质,自然是逃不出叶飞的眼睛。被叶飞看穿心思,井上四郎也并不意外,这一切本就是如此。而且,井上四郎本就是如此,想要瞒叶飞,也是瞒不过叶飞眼睛的。“无所谓开心与否,说白了无非就是在混日子,我现在的情况,你也是看到了,不管我怎么努力,都是个废人。”
井上四郎说着,就拍了一下自己空荡荡的裤管。两条腿都没了,活着真的没有什么意思。两年多了,一直坐着轮椅,也站不起来,生活差不多都不能自理,井上四郎也只是在人前装得坚强,人后的无言悲痛,又有几人得知。井上四郎是个要强的人,要不是叶飞的出现,他断然不会轻易敞开自己的心。让别人读懂自己,有时候也需要极大的勇气,被人看穿,终是不爽。“飞哥,我……”井上四郎欲言又止,很多话有语言根本无法表达。太多的情感放在心有一定的份量,一旦说出口,就变成了秋风中的落叶,再无人问津。现在,井上四郎有一肚子的话,想要对叶飞说。两年前,在那个阴森的雨林中,在无数子弹曳出的光网中,在那一声振耳的炮弹爆炸中,一片弹片改变了自己的命运。是叶飞救了自己。他是自己的战友,是自己的兄弟,更是自己的恩人。叶飞不但救下了自己,还给了自己一笔钱。对于叶飞,井上四郎心怀敬仰。“四郎。”
叶飞说:“你还记得当年我对你许下的承诺吗?”
被叶飞这么一提,井上四郎忽然就想了起来。当时,自己的双腿已经被截断,叶飞就坐在自己的床边,他说,等有时间,一定再给自己一双新的好腿。那句话,不管是当时听了,还是现在想起,井上四郎都不会当真。因为,一个人的腿没了,那是断然不会再长出一双新的。现实本就是如此。不能将叶飞好心安慰自己的话,当成真正的承诺。“飞哥,我当然记得。”
井上四郎笑了:“不过,我从来不当真。”
“不当真。”
叶飞也在微笑,那是一种从容淡定的笑意:“你必须当真。如果你不当真,简直就是对我神惊鬼泣的医术的一种侮辱,你懂吗?”
看着叶飞说话时认真的样子,井上四郎突然就很想笑:“飞哥,我知道你在宽慰我。”
“滚蛋。”
叶飞笑着让别人滚蛋,同样也能给人一种极大的温暖:“我再问你一句,你到底信还是不信?”
井上四郎从叶飞的口气中,体会出一种严肃。他认真了起来,点头:“我相信。”
“这就对了。”
叶飞说:“这几年里,我一直很忙,偶有时间,也没顾得上你。今天,我来了,也就借这个机会,帮你治好你的腿。”
听到叶飞这么说,井上四郎还是有些不能相信。一个人的腿断了,纵然是神医再世,也爱莫能助,叶飞他又怎么能治好自己的腿呢!相信叶飞,同样也相信现实。井上四郎在叶飞和现实中间摇摆,找不到自己的立足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