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还未反应过来怎一回事,容宸就已经将她扑倒在身下,两条手臂将她紧紧搂住。她听见头顶传来清脆断裂的响声,紧接着就感觉到抱着她的容宸浑身剧烈的震动了下,耳朵里,也同时传来他沉闷痛苦的哼声。接连数声响动,来自洞口的方向,洞里的光线也暗了大半。响动停下来,白薇急忙忙推开容宸有些虚软的身子,借着晶石光亮紧张看过去。容宸闭着眼,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她急忙将他翻过身,就看见他肩膀上红了一片,是被鲜血染湿的。肩膀外伤,也许还有骨折。她伸手摸向他后背,认真感受了下,确定没有其他骨折的地方,才稍稍松了口气。“容宸,你怎么样!”
“我没事。”
容宸缓慢睁开眼,扫了眼地上摔的粉碎的石头,轻声说,“是钟乳石形成的石柱断了,看样子,想要开发溶洞,安全方面,要多费一番功夫了。”
“你先别说话,我去找人。”
白薇知道他一向耐力很好,此刻见他说两句话,额头上就渗出汗珠,就知道他是在硬撑。只怕除了外伤,还有内伤。白薇急忙跑到洞口,心中却一凉。之前听见洞口传来数声响动,她就猜到洞口可能被堵了,但还抱着没有堵实的希望,想着可以出去求助。现在看来,那些透光的缝隙,除非她会缩骨功才能缩的出去。手机不用想,在这地下完全没有信号,白薇在洞口喊了几声,没有任何应答,又着急的回到容宸身边。“洞口堵住了,我们只能在这等了。”
“嗯,我们等着吧。”
白薇估算了下形势,仔细看过周围后判断,塌陷仅限于这里,其他洞里应该没有受到牵连。也就是说,外面的人不会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白薇又算计了下时间,外面的工人以为他们进去探测,两三个小时之内,估计不会认为他们遇到危险,或许他们要等到晚上收工的时候,才能发现他们失踪了,再到找到……保守估计,也要五个小时。白薇担心的看了眼容宸,五个小时,不知道他能不能挺得住。容宸靠在石壁上,肩膀上的血,顺着石壁流进水里,红了一片。白薇无法眼睁睁看着,情急之下把容宸的衬衫袖子撕了下来。伤口看着不大,但是很深,是石柱的尖端造成的,白薇俯过身子去撕他另一边衣袖。容宸有些惊讶的眨了眨眼睛,戏谑笑问,“光天化日之下,姑娘打算对在下做什么?”
“容宸,什么时候了,还胡闹!”
容宸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状态,觉得露出两条胳膊的形象和自己的完美形象实在不相符,颇觉得郁闷。白薇用牙咬着将衣袖撕成条状,然后为他包扎伤口,可是鲜血很快渗透出来,殷红一片。“没关系的,不用在意。”
看她着急,容宸小声安慰着,昏暗光照下,目光几许温柔。白薇沉闷的“嗯”了声。他们身体紧贴着石壁,稍往下一点就会被水沾湿衣服,可以住脚的地方很狭窄,白薇就故意往外挪了挪。可是胳膊被容宸抓住,他目光示意了旁边,“过来些。”
“可是地方太小了,我们没必要两个人都弄湿。”
“我们靠的近一些,就不会弄湿。”
白薇迟疑不定,她不想过去,就是因为不想和他靠的那么近,那会让她非常的不自在。“不敢?”
“别激我,我只是不想碰到你的伤口。”
“坐在右边就好了。”
白薇实在拒绝不了,只能小心翼翼的靠过去。两个人身体紧挨着,白薇觉得非常不自在,只能看着周围转移注意力。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耐心也在一点点消磨。白薇迷迷糊糊睡着,醒来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三个小时了,可是外面还没有任何动静。她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那就是,那些工人会不会直到明天早上开工,都猜测不到他们出事了?白薇转过头,看容宸,本想说一说心中猜测,可是看着他闭着眼脸色痛苦,就实在控制不住问出了心中那句一直想问的,“为什么救我?”
容宸睁开眼,深深吸了口气,“……这个好像不难理解吧,如果你非要答案,可以认为是,事态仓促,没来的及多想。”
白薇再次沉默下来。危险不明的情况下,按照他们自小接受的训练,他最该做的,不是躲开自保吗?可是他却没有任何犹豫的把她护在身下,甚至可能因此丢掉性命,这样的行为,真的只是他说的,没来的及多想吗?“我认识的容宸,不论在任何状况下,都不会为了保护别人害自己受伤。”
白薇说。“我有那么自私吗?”
容宸失笑,笑声牵动了伤处,又皱紧了眉。白薇抱紧双膝,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有些失神。“你还记得四年前吗,我们离开基地前,最后一次测试的时候,也是遇到了危险,你对我说,任何时候为了他人牺牲自己的行为,都是最愚蠢的行为。”
容宸无奈说,“可是我记得,当时我虽然没有救别人,却救了你。”
“嗯。”
白薇有些失神的问,“所以我才更加不明白,为什么,你总是会帮我,会救我?”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你认为答案是什么?”
白薇屏住了呼吸,手指绞动着衣襟,那个被她努力忘记的问题,再次将她的心,堵的满满的。“容宸,我问你,在海岛上的时候,你有没有,有没有,爱过我?”
“你呢,有没有爱过我。”
容宸的声音有些顿顿的,头朝着她偏过去。“我,失忆的白薇,也许爱过吧。”
白薇无法给出答案,只能模棱两可的回答。容宸轻轻笑了下,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四年前,我以为你心里是有我的,可是结果证明,你的心里根本没有我一丝一毫的位置,我一直不懂你的心思,现在,也不相信你说的话……”白薇感到肩膀一沉,错愕回头,发现容宸已经靠在她肩膀上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