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莫北迎着光看过去,发现苏蔓正从车上下来,往他的方向走来……季莫北神情一怔,喝醉酒的他脚步往后退了退,然后慌忙的推开吴文芳,想要和吴文芳保持距离。苏蔓心里曾经设想过无数个她和季莫北重逢的情形,唯独没有想到她会看到季莫北和别的女人纠缠不清的画面。而且这个女人,她认识。之前沈安林曾经给她看过吴文瑾的资料。而这个女人的照片当时也赫然在列。如果她没有记错,这个女人应该叫吴文芳。当时沈安林说吴文芳是吴文瑾的姐姐。但现在看来,这两人的关系哪里是姐弟的关系,分别是恋人的关系。“季莫北,你倒是把我们骗的团团转啊。堂堂的季氏总裁竟然去做沈安林的保镖,亏你想的出来。”
苏蔓说到这里又突然的一沉声,“那你今天让季老太爷到公司去给我摊牌,怎么的,你还真是把我当成了免费的帮佣。现在这个免费的帮佣看腻了,就想找人来接替我的位置了。”
苏蔓冷冷的看了吴文芳一眼。吴文芳瞧她看过来,她那性感的身子又往季莫北身上贴。然后嘟起红嘴,唯恐天下不乱道,“我跟文瑾……哦不,我跟莫北,我们可是住在一个屋檐下的。所谓日久生情,后面的你懂的得……”苏蔓眉头厌恶的皱了下,又抬起眼睫去看季莫北。“季莫北,我需要你给我一个解释。”
她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齐上心头。想到这些日子的坚持;想到季莫北之前为她做的那些事情;再想到现在的季莫北对她做的那些事情……她真想骂自己犯贱……季莫北本就没有勇气面对她。现在被她这么一质问,他还能说什么?说他爷爷有心脏病,不能再被刺激,要不然就有生命危险?还是说他季莫北骨子里就是个懦夫,看她被那么多优秀的男人追逐,他骨子里油然而生一股自卑感。季莫北觉得,不管他说哪一条,他在苏蔓心中的形象都会轰然倒塌。他苦笑的抿了抿唇,心有千言万语,但到嘴边的却只有,“苏蔓,对不起!”
对不起,我没有坚守我对你的承诺。对不起,我最后还是在家族和你之间选了家族。我知道,现在的你很强大,像一颗耀眼璀璨的新星一般,这样的你,是不会被区区的情伤所打败的。可我的爷爷和整个季家就不一样了。他们在经过岁月的洗涤后,成了垂垂老矣的老人。而我,作为季家年轻的掌舵人,必须为我的爷爷,还有为季家的未来做打算。苏蔓目光死死的盯着季莫北。她曾经告诉过自己,如果她和季莫北相见后,季莫北能坦诚的说出他心中的苦衷。她想,她可以原谅他对她做的一切。只可惜,他只是说了一句“对不起”。而这一句,正是她所厌恶的。“季莫北,你就想用一句‘对不起’打发我吗?”
她清莹的眸瞳非常受伤的盯着季莫北。试图从他的脸上看到什么。可最后什么都没有,季莫北那张脸平静的像是没有波澜的水面。他只抬头又看了她一眼,“苏蔓,我只能说,我之前对你的感情是真的,如果……如果……”如果你能等我一段时间,等我的爷爷百年之后,等我让季家重整旗鼓了,那我一定用这世上最浪漫的方式来向你求婚。到时候我会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摆在你的面前。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却又在说出口的那一刹那,咽回了肚子里。他想,苏蔓为他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他不能那么自私的要求苏蔓。现在的她,周围有沈安林、有顾磊、有凯恩……这些男人比起他来说,都少了来自家庭的负担。而且沈安林这一次还为她丢了一条腿。苏蔓心里没有感动才怪。他不想箍住了她、委屈她。吴文芳见这两人之间有矛盾,她又煽风点火的对苏蔓道,“这位大姐,莫北都把话说的那么清楚了。你要是识相的就赶紧走吧。”
她一说完话,又像是宣誓主权似的,紧紧的揽住季莫北的一条手臂。季莫北厌恶性的一皱眉,想抽出自己的手,可吴文芳又开始用自己的身体在季莫北身上蹭。“莫北,你看看她,又老又丑,还生了孩子。这样的女人你干嘛稀罕她啊。”
季莫北实在是受不了吴文芳,用力的将她往地上一推。然后赶紧的去看苏蔓。想要看苏蔓脸上的神情。但苏蔓此时已经转过身子,头也不回的往车子的方向走了。季莫北瞧着她萧索的背影就这样的远去,他心一痛,有种两人这么一分别以后便难再想聚的感觉。他咬咬牙,心里终究还是对苏蔓狠不下心来,他快步的往前走了几步,追上她。“蔓蔓,你……我……”夜色中,他看到苏蔓缓缓的抬头看他。她的眼里晶晶亮,似是有异样的光泽在流蹿。季莫北心中一动,突然就冲动的拉起苏蔓的手,“蔓蔓,你能不能……”等我……有时候,错过一句话,就可能错过一辈子。季莫北先前没有勇气说出压抑在心中的那句话。但现在,他好不容易的有了勇气来说这话,可老天偏偏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季家大宅的铁门这个时候被打开了,夜色中,季老太爷拄着拐杖在芳嫂的搀扶下从院子里走出来了。他那双严厉的眼睛先是在场中一扫,在看到季莫北握住苏蔓的那只手后,皱成一个大大的“川”字。然后就劈头盖脸,不留情面的对苏蔓道,“苏蔓,脸面是自己给的。白天在公司的时候我已经对你说清楚了。莫北是不可能接受你的,你现在又过来纠缠他,他看在你孩子的面子上,可能一时被你引诱但以后呢?所以我劝你,还是不要再到季家门口丢人了。”
苏蔓的贝齿几乎要把她的的唇瓣咬出伤口来,她决绝的从季莫北的手里抽回手。季莫北手上还残留着她芊手的温度,但心中已经空牢牢了。他轻声呢喃的唤了一声“蔓蔓。”
“莫北,你还愣着千什么。难道你忘记了我之前对你说的那些话了吗?”
季老太爷看到季莫北还跟苏蔓拉拉扯扯,他心里就有气,这个时候他也顾不上其他了,见季莫北不停他的话,他就让芳嫂去拉人。芳嫂为难的看了季莫北和苏蔓一眼,在季老太爷暴怒声下,走到季莫北的身边,轻轻的拉了拉他,用然后用只有他们两人可以听到的声音说道,“莫北,你不要忘了,老太爷的身体……”季莫北身子一僵,凤眸又深深的凝视了苏蔓一眼。最后,还是跟着芳嫂走了。苏蔓对季莫北这个男人是绝望了。她搞不懂之前还为了她几乎要和家族决裂的季莫北,这个时候为什么就不能再坚持一把。季老太爷这样的老人其实是不能迁就的。越迁就着他,他的脾气就会被惯的越坏。她喜欢温卿良的父亲,脾气虽然暴躁。但在温卿良和季心洁结婚后,他不也接受了事实。虽然他没有对季心洁多好,但也没有像季老太爷一样,苛责季心洁。她深吸了几口气,眼睛一闭,能被这样轻易叫回去的男人再优秀又能怎样?即使最后季老太爷真的同意她嫁入季家又能怎样,只要季老太爷不喜欢她,即便她成了季家的媳妇,也只不过是个任人欺负的受气包。越是这个时候,她越不能把自己的伤心表现出来,然后让他们能拿捏住自己。苏蔓抿抿唇,勉强的挤出一抹笑容来。然后转身去看季老太爷,“季老太爷,你放心。以后除非万不得已,要不我再也不会踏进你们季宅一步。当然,我跟季莫北的感情虽然断了。不过我们之间还有孩子的问题。”
她眼神蓦然凌厉起来,铿锵而坚定道,“小宝和囡囡都是从我肚子里掉下来的。季莫北我可以让,但我的孩子,我绝对不会让。你们要上法院,那就放马来吧。我苏蔓,已经不是之前那个能被你们轻易打败的苏蔓了。谁让我不好过,我一定会十倍奉还。”
她最后一句与其说是警告,不如说是誓言。季老太爷在听完她的话后,身子一震,刚想发火,苏蔓已经转身钻入黑暗的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