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早上,医生来查房,才发现小伙子已经没了呼吸。那他死的有些蹊跷,本来只是后背有些拉伤,没想到住院之后莫名其妙丢了性命。为这件事情,医院还闹腾了好一阵子,就昨天早上,小伙子的家人闹到了医院里来。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医院拿钱息事宁人吧,那家人闹了一阵就偃旗息鼓,领了遗体离开。之后那个小伙子的主治医生也被带去调查了,说医生不尽职,明明第二天小伙子就出现问题了,身为主治医师却没有当回事,所以才造成这样的结局。事情似乎已经尘埃落定,只剩下六号床的老头还一直念叨着。大约是一直在抱怨,从上抱怨到下,从医生抱怨到病人,小声咒骂每一个不听他劝阻的人。我听那大叔说到这里,才认真思考这三号床的事情。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没什么大病大灾,在床上躺两个晚上就一命呜呼,这确实太过分了些。“我还不相信呢,这个床有这么大的本事吗?”
大叔跟讲故事似的,绘声绘色地描述这么一大段,等他讲完,我才故意露出怀疑的神色。“小伙子,你还别不信,之前我们也不相信那老头子说的话,后来出了那么大的事情,谁还敢怠慢?咱们也还是小心点为好。”
大叔一副为了我好的表情,还慈爱地拍了拍我的手背。这是把自己代入大哥的角色了?还挺自来熟。“不是说那个年轻小伙子是篮球队的吗?有可能是藏了其他内伤没查出来而已呢,这也说不定吧?”
我做出认真的表情,一本正经地胡诌。“你想干嘛啊哥,你是来陪床的,安安分分待着得了!”
不愧是发小,林玉明很快反应过来,我就打什么算盘,立马在我脑袋上拍了一巴掌。“对啊小伙子,你可别不信邪。”
大叔对他的态度十分满意,顺着他的话跟了一句。“叔你放心吧,我知道分寸。”
我嬉皮笑脸地应付过去。聊到这里,我抬头看了一下房间里面的其他人,发现六号床的老头子正看着我,怒目圆睁。我并没有理会他,而是低着头跟林玉明聊天。没过多久,林玉明的一大瓶输液水就快输完了,我按了床头的呼叫铃,大约过了两分钟护士才来,又给林玉明换上了另一大瓶输液水。一下午就这么一直吊水,闲的无聊,我跟病大叔聊了一会儿天,又跟林玉明扯了些闲话,聊到最后他俩都睡了,就剩我醒着。我闲的心里发慌,拿着手机摆弄了一会儿,又嫌医院网速太差,索性也睡了。后来是计滢给我打电话,才把我给叫醒。她问我们要吃什么。我没什么特别要求,只是能填饱肚子的东西都行,还特意给她说帮我拿床毯子过来,晚上我要住在这里。我也问过护士站的护士了,值班的小护士说,陪护人员的被子东西医院都不提供,让自己想办法。这就是我们幸运的地方了,家里离的很近,拿东西不费力。大约过了一个小时,计滢给我带了一份盒饭,还帮我带了一床薄被子。她还很细心地带了些日用品。我在护士站对面吃饭,想着到现在三号床都是空着的,打算晚上就去试试那床上到底有什么东西。所以才让计滢带了被子来。我倒要看看他要让我做什么梦。我吃完饭,还是照例在走廊上面转了两圈,才回到病房里。回来之后,我就让计滢回去休息了。然后我留下来陪林玉明插科打诨,混到九点多,年纪大的几个率先躺平闭眼,其余人见状压低了音量,渐渐的也都睡了。自从白天被六号床的老头子吼了一声,我就再也没有接近过三号病床。可能是觉得我听话,老头没太看着我,接近十点的时候他也睡了过去。“无罪,要不你跟我挤一个床吧?”
林玉明还没有睡,主动往旁边挪了挪,腾出小半张床。“不用了,这医院的床这么窄,一个人睡着都觉得难受,要是我再上来跟你挤,咱俩指定没有一个人被半夜踹下去。”
“那要不然你今天晚上还是先回去睡吧,这儿睡不好的。”
“反正我晚上也不输液了,你不用在这里守一晚上。”
林玉明难得的露出了贴心的神色。这会儿其他人差不多都睡了,除了小女孩那床有人陪,其他的家属也都回去了。“没事的,你快睡吧,你知道我的性子的,我要真累地难受,肯定就自己回家了——反正就这么几步路的距离。哪用得着操心。”
“你小子,该不会是想查那三号床的事情吧?”
林玉明眯了眯眼。说的明明是个问句,但语气很笃定,显然半点没怀疑。“还是瞒不过你哈。”
我笑了起来。“你是打算怎么查?”
林玉明又扭头看了看病房里的其他人,确认他们都睡了,才凑近我,小声问。“这个嘛我自然是有办法的,而且是最简单的办法,明天一早你就知道了。”
他要是知道我什么都没查就先把自己送上门,肯定又要担心,不如先卖卖关子。林玉明打了个哈欠,翻身躺好。“那我先睡了,明天早上听你的好消息。”
他已经闭上眼睛,我没急着走,就坐在旁边继续刷手机。大概过去半个小时,见他始终一动不动,呼吸平缓,我才收了手机,起身朝护士站走。护士站现在只剩下白天中午值班的那个小护士在,我来的时候,她正低着头用手机看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