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翻开那老头的眼皮看了看，眼珠子已经不是正常人的颜色了，上面附着一层灰蒙蒙的东西。这就是典型的被鬼给附身了。林莎莎趁我一晚上不在就闹出这么大动静，可能是那三天真的被我欺负狠了，打算我一走就赶紧找机会翻身。这老头的事情我觉得算是额外附加的事情，之前我都以为林莎莎是半个地缚灵，等到点了，提着鬼头刀去找她聊两句就行。可是现在林莎莎已经附身到人身上了，我就得先给老头驱鬼，然后再谈审判的事。如果直接动手，鬼差有几率买一送一。我赌不起。我在这老头的手心里面画下了一个符咒，算是打上印记，然后就扭头出了病房。王医生一直一副等着我说点什么的样子，看到我走了还露出了茫然的表情，然后连忙跟了过来。“王医生，现在事情有些棘手了，你们得加价！”
我走出病房，等着王医生走出来，直接跟他坦白。“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之前我们不是说好的二十万解决这件事的吗？怎么现在要加价了？”
两句话，他的表情变了三回。“之前是因为我还以为那林莎莎的鬼魂还在三号病床上，但是现在她不在了，你懂我的意思吧？”
“要不你现在带我去见院长，我跟他解释也行。”
我不太能想明白这人脑子里想的是什么，觉得跟他说地心累。“行吧，咱们上去再谈。”
王医生也是做不了决定的，加价这种事还得要院长点头才行。院长大概也没想到我这么快就能回来，看到我的时候还露出了欣慰的笑意。“院长，这小伙子要加价。”
王医生一进门就木着脸报告。于是瞬息之间，院长的表情僵了又僵，两秒钟拐了三个弯。“怎么回事？”
只能说不愧是上位者，迅速调整好了情绪，冷静地往下问。“是这样的，院长，林莎莎的鬼魂现在已经不在三号床了。”
我早上进十一号病房的时候，确实还能感受到熟悉的鬼气。但是是我大意了，并没有察觉到那鬼气已经不是林莎莎身上的鬼气了，而是她遗留在三号床的那两个小婴孩的鬼魂的鬼气。这两个婴孩的魂魄几十年来一直被林莎莎控制着，纠缠在一起，他们的气息十分相似，我没能仔细辨认，更没察觉到林莎莎已经附身到老头身上去了。我把这件事捋着跟他们说了一遍，又说如果只是给三号床驱鬼的话，事情并不算难，但这件事牵扯到另一个活人身上了，那老头子年龄又大，长时间住在十一号病房，情况危险了很多。他俩听不太懂门道，但分析下来也能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老头被林莎莎附体了会怎么样？”
院长赶紧问。“不好说，现在老头一直浑浑噩噩，就是因为意识已经被林莎莎的压制住了。最直观的一种可能性，是林莎莎想要占据老头的身体。”
“奇怪了，这林莎莎如果想要借身体来达到重生的目的的话，当时病房里面还有一个年轻很多的小伙子，她怎么不选择他呢。”
王医生摸着下巴，显然不太相信。“你说的是林玉明吧？他是我的朋友，对道法之事也略懂一二。”
我想了一下，转动着眼珠答话。要是我说我走之前给林玉明准备了护身咒的话，难免要被人说点什么，说不定脾气暴躁的怪老头还会来找我麻烦。这种事还是藏着比较好。更何况，这样说能让我们看起来更加神秘。没办法，我和林玉明年龄都不大，阅历也不够深，让人见了总会觉得好拿捏。“噢？原来你们都是高人啊。”
王医生有些怀疑地看着我。我自然不上他的当，笑着摇头：“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们功力浅薄，不然也不会这么费力气了。”
“对了，前不久，我抓到了术师界通缉几十年的罪犯白眉道人，不知道你们医生的圈子里面有没有听闻？”
我赶紧把之前我上新闻的事情给搬出来，想让他们赶紧转移注意力。“没有。”
他们对视一眼，摇了摇头。他们不了解也正常。不了解才好呢，稍微打听到一点，一知半解，他们对我们的信任才能上涨的最厉害。“哦，那就没什么，你们考虑就行。”
“你打算加多少？”
院长意味深长地看着我。“一口价三十万，绝对处干净。”
“那这样，我们开会商量一下，然后再来继续聊。”
我莫名心虚，猜着院长肯定觉得我是坐地起价的骗子。“嗯，那你快些决定好，我刚才在那老头的身上下了一道压制符，能够暂时压制住林莎莎，减慢侵袭老头的速度。”
我也没有催他们。“能压制多久？”
王医生当时一直盯着我，自然也知道我在老头身上画了东西，他并不怀疑这件事。“三到五天的样子……最多五天。”
“这种事情因人而异，主要还是老头年龄大了，林莎莎的实力我了解一些，若是老头本身的身体条件还行的话，再活五天不成问题。”
我又按照比较坏的可能性算了算，三天里是基本上没有问题的，但是超过三天的话，我就说不准了。“行，到时候咱们开会出结果了再说吧。”
院长听了我的话松了口气，就用这句话把我给打发了。我从院长的办公室走出来，总觉得刚刚没发挥好，他们对我有别的想法了。不过问题不大。我回到病房的时候，林玉明并不在病房里面，我还以为他是上厕所去了，又往里走了几步，才发现厕所门虚掩着，里面并没有人。“十一号房二床的林玉明最近安排检查了吗？”
我没由来的心慌，直奔护士站，问里面值班的护士。“稍等，我帮你看看。”
护士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又低下了头去。我看了看，这护士年龄要比之前李心兰大许多，应该是个护士长之类的职位，不过她的胸牌被她身前口袋里插着的两支笔被挡住了我没能看见。“林玉明是吧，对的，他现在正在门诊检查室那边做胃镜。”
她看了又看，说完才把视线移回我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