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饭店的装修都完了,这么好几天过去,我一直没收到大金链子的消息。就他那种性格,我用脚丫里藏的泥想都知道他是不会主动联系我了,于是我打电话给他,问他:“打算什么时候载我走?”
他当然不愿意啊,又是这里痛,又是那里难受,连姨奶奶生病,八舅姥爷下葬都编出来了,扯了一堆皮之后,实在是逃不掉了,才约了个一星期后。这一个星期之内,我正好收到了那些人定做的金像,直接就把金像摆在了饭店里,香火和祭品一个也没落下。这小东西没有名字,又或者说易主之后要改名,我和甜甜凑一起想了半天,甜甜想管他叫嘟嘟,我觉得这小鬼和神女真是一个脑子,让他滚蛋了。霜儿不乐意和我干这种过家家的事,我只能自己琢磨,想了半天,索性给他取名叫富贵。霜儿乐了,说:“你还不如听甜甜的。”
我觉得甜甜这个名字就能代表他的审美了,不如我的富贵。我俩拌嘴,甜甜和富贵就在旁边偶尔掺和两句,更多时候是乐呵呵的看着。主要是甜甜在乐,富贵一直不太愿意说话。我看得出他和古老头的关系是真的好,估计是因为古老头的事情受了打击,就让甜甜和霜儿多陪陪他,他们都是灵体,应该能产生一些共鸣。又折腾了两天,我终于是坐上了大金链子的车。出发之前,我们先去了城里的商业中心,买了一些需要的东西,从压缩食品到厚衣服,氧气,药品,生存工具,我一个都没落下。没办法,大金链子不靠谱,我再不动脑子,我俩指定死上面。从我们这儿上高原是真的远,开车过去少说也得几天,我一开始还能和他一起唱歌,一起扯皮,没多久开始犯困,索性钻进后排躺在椅子上睡觉。我睡醒的时候,车停在路边,车灯开着,很亮堂,但驾驶座上并没有人。我下车才发现他就蹲在路边,在冷风中给我一个凄凉的背影。那一瞬间我猜了很多,从他老娘出事到他老婆生子,做好心理准备才忐忑的在他身边蹲下,问他:“你到底怎么了?”
大金链看到我,骂了句脏话,说:“车抛锚了?”
于是我不说话了,跟着一起犯愁。有时候男人的忧愁就是这么简单。愁归愁,事情还得解决,吹了会儿冷风,感觉脑袋清醒一点了,我问他具体是怎么回事。他说:“我真不知道,这车开了挺久了,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前科,我平时老宝贝自己的爱车了,一直定期做保养,谁知道这是发什么癫。”
等他骂了个尽兴,我才问他:“那咱怎么办?”
大金链子估计是看四下无人,把烟头丢在地上,用脚碾灭,然后吐了口浑浊的浓痰,才说:“幸好我们走的还不远,直接叫拖车的人过来把车带回去修修,改天再走。”
他说这话的时候表现的特别气愤,但我总觉得他在笑,甚至怀疑这家伙是故意的。他肯定不会承认,我也拿他没办法,只能按照他说的,打道回府。回家没多久,张老黑就给我打电话,说:“听说你们打算走了,现在搁哪呢?”
我乐了一声,说:“走啥啊,大金链子没把他的宝贝车哄好,宝贝跟我俩闹脾气,走一半让拖回来了,只能搁家里待着了。”
张老黑没跟我一起开玩笑,严肃的说:“我明天就赶过来,你们等我一起走。”
一说这事我就想起来,他一开始没憋出什么好屁,怎么之后忽然又说自己知道线索了。张老黑也烦,说:“我确实是什么都不知道,这不是听人聊起吗?再加上饭桌上那些人又是鼓动又是嘲讽,我脑子一热,就说是自己朋友有线索了。”
然后让我别管,反正等他就对了。人靠脸,树靠皮,这事也能理解,他确实在这方面有更多人脉和知识,关键时刻这人也是个能商量事儿的,带上他只有好处,我欣然同意。隔天早上,修车行的人就让我们去把车开回来了,跟我说:“你们加急的,所以我们连夜让人检查了,这车半点问题都没有,就是排气管堵了,疏通之后就没事了。”
大金链子一和我对视,就一个劲的解释:“我检查过排气管,里面真的什么都没有。”
我冲他掀了掀嘴皮子,但一句话都没说。反正这人嘴里十句话有九句是屁,我是不会信了。为了节约时间,和他碰面之前我就已经提早去过了商场,把张老黑要用的那份生存物资也买了,这会儿我俩碰面,我直接把东西全塞车里,催着他去把张老黑接上。这一下,大家都躁起来了。张老黑活的是还行,但也没坐过这么好的越野车,一上车就看看这里,摸摸那里,大金链子一直满脸自己的宝贝被亵渎了的表情。我吧,我看的可开了,他俩怎样都行,但他们抽烟啊,俩人都抽,抽的还是不同的牌子,一个比一个奇怪,属于是混合攻击,我一会儿不吹着风都觉得难受。好在放肆唠了一阵嗑,又断断续续地睡着,天黑还挺快。这回我们不打算走夜路冒险,半路上找到一个找了个服务区,租了个地方休息。没想到天一亮,大金链子就把我们拽起来,慌慌张张的让我们赶紧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