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夫人瞬间僵硬住,美丽的面孔上出现了无法置信的神色:“她倒是心机深厚,黎昕聪慧至此,怎么就会轻易相信了?”
“爱情是盲目的!”
叶长安的眼中一片空洞的痛楚。时间一点一点的流失……不知过了多久,一抹修长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但在他的身后还有另外一个人。叶长安眼中的光亮瞬间暗淡下去,全身的血液似乎凝固住,有些苍白的面孔上是一片自嘲的神色。“皇甫黎昕,你带这个女人回来做什么?”
皇甫夫人看着黎幽若,眼眸中露出了鄙夷的眼光,“让她滚出去,这里是我家,我不允许这么肮脏的女人进来我家!”
而叶长安早就在皇甫黎昕牵着黎幽若进来的那一刻变得寂静了,清亮的眼眸中是一片绝望的痛苦,耳边的耳饰却发出了璀璨的光芒。他竟然真的这样来伤害自己……皇甫黎昕看了一眼叶长安,那双大大的眼瞳溢满了悲伤,仿佛已经达到了她所能承受的极限,他好想过去抱着她,只是现在的他只想要弄清楚真相究竟是怎么样的。“母亲,你可以和她对质了!”
“皇甫黎昕,你放肆,我是你母亲,你这样对我,你就不怕有报应吗?”
皇甫夫人苍老的眼中冒着火花,声音也变得异常冷清,“我不会和她这种人说一句话,那样只会降低我的人格而已!”
“她这样的人?她是怎样的人?难道你就比她高贵,就可以那样对她吗?”
皇甫黎昕冷峻的面容上是一抹失望的神色,他的声音中带着沉痛的味道,“母亲,事到如今你为何还不承认呢?”
叶长安静静地走到皇甫夫人面前,苍白无力的面孔上是一抹心痛的失望:“承认?承认什么?是不是妈妈承认了,你就要把妈妈送去坐牢?好为你心上人报仇?”
黎幽若自始至终都将头埋得低低的,不敢抬头看他们,仿若她就是受害者般。她拉着皇甫黎昕的衣角小声地说道:“昕,算了,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追究起来也没意思,咱们不说了好不好?要是因为这件往事,破坏你和伯母的母子感情,我真是太不应该了!”
“怕什么?说出来啊!”
皇甫黎昕按住她的肩头,眼眸黯然,似乎有冰冷的光芒散射出来,声音中有着不容拒绝的威慑力,“说——”黎幽若露出楚楚可怜的眼神,眼睑上还挂着泪珠:“当时是伯母让我去那家咖啡馆的,可是我去了以后和伯母说了不到两句话,她就离开了,当时她是和叶长安一起离开的,她离开之后,有几个男人就围了上来,我喊伯母,她却装作没听见,我是那样的乞求她……”这个女人好可怕,虽然流着泪,但是嘴角隐藏住的笑容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冷酷,让人不寒而栗!“你——”皇甫夫人因为气愤而整个身体都在微微发抖起来,她走到黎幽若的面前,扬起手。本来是想给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一巴掌,却不想还未碰到她,手就被钳制住了——皇甫黎昕冷冷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同时也相信了黎幽若的话,心底压抑了许久的火气腾地窜了上来。他的手一松,皇甫夫人踉跄了一下,便跌坐在了沙发上。“母亲,话都没说完,你这么着急打人做什么?”
皇甫夫人骤然愣住,心像是被狠狠地攥住,仿佛一呼吸就会牵扯着全身来痛般,她努力地压制住自己的心脏,嘴唇是一片令人心悸的紫色,那是心脏病发的征兆。“冯妈,快拿药来!”
叶长安扶住皇甫夫人,向外面草坪上洒水的冯妈喊了一声,“快点——”吃过药的皇甫夫人靠在沙发上,眼眸紧闭,脸色还是很难看,嘴唇还有些微微的紫红色。叶长安抬起头看着皇甫黎昕,清澈的眼瞳中是一片木然的哀伤,在令人窒息的空气中,她只是静静地凝视着他,仿佛这样的凝视着,从前那些美好就都还真实的存在着,而这一切也都没有发生过。然而,就在那一刻她却真切地看到了黎幽若得意的笑容,居然连一丝愧疚都没有,都没有……“黎小姐不光演技出彩,这编故事的能力也丝毫不逊色呢!这样狗血的故事,听得我都要流泪了呢!”
叶长安眼底划过一丝冰冷淡漠的笑意,声音却微微有些发抖,“妈妈刚刚没打下去,是吗?没关系,她没打到,我替她——”啪——一个重重而又响亮的耳光落在了黎幽若的面颊上……皇甫黎昕诧异地凝视着叶长安,墨色的瞳孔中倒映着她默然的面孔,是那样宁静,那样倔强,却又是那样的伤痛。“长安……你——”他不敢相信一向温柔的叶长安居然会打人,而且她唇边的笑容是那样的轻柔,轻柔得如同飘落的雪花般。“我怎么了?”
叶长安的眼眸中散过一抹深沉的隐痛,她仰头看到他眼瞳中对她的关心,晶莹的目光一点一点的沉寂下去,“我不可以打她吗?黎幽若,我说过的,你给我的那一巴掌,我会还给你的,你怎么就不信呢?你以为你来说出那些事,就能改变什么吗?见过不要脸的,还真没有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
就在这时,黎幽若却哭了起来,泪水从她的眼中滑落……“长安,够了,向她道歉!”
皇甫黎昕看着她眼底不自觉地划过一丝疼惜,却很快被淡漠的神情掩盖,“她受了那么多的磨难,你还这样说她,她会难过的!”
“她难过和我有毛关系?皇甫黎昕,这些天,你表现出来的伪善,还真表演的恰到好处呢!”
叶长安的全身散发着一股悲凉绝望的气息,“你既然已经相信她了,又何必将她带回来刺激妈妈。皇甫黎昕,你知道吗?你真残忍!”
“……”“长安,不要再说了!”
皇甫夫人稍微好一点,虚弱地说道,“我就当没这个儿子!没想到我精明了一世,自己辛苦养大的儿子还不如媳妇信任我,想想也真是悲哀,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了,我还是去意大利找你爸了,至于长安,你想要和他离婚,就离了吧,妈妈和爸爸都不会反对了,只要长安你觉得高兴,怎么样都好!”
“妈妈,你——”一滴悬挂在叶长安长长睫毛上的泪珠,随着睫毛的眨巴地颤动了一下,然后轻轻地地滑落下来。“别哭,孩子!”
皇甫夫人走到她面前,拭去她眼角的泪水,“不要让别人看笑话,就算是你和皇甫黎昕离婚了,她黎幽若也不要妄想可以踏进我皇甫家一步,除非我死了,否则,这辈子都不可能!”
皇甫夫人转身离去,她有些不可抑止的悲凉,自己才刚回来,居然被那个女人差点气死。她转身离去的背影,那么苍老,那么孤寂……叶长安抬眼透过那扇玻璃窗,外面的天空依旧还是那么蔚蓝,找不到一丝阴霾,但是那种蓝却在她的心底一点一点的凉掉。她墨黑的眼睛里弥漫着一层模糊的白雾,笑容也如雾霭般虚无透明:“黎幽若,这才是你想要的结果吧?你就想要他们母子反目成仇,好达到你的目的,是吗?”
“叶长安,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当年的事,我不想再追究什么,因为发生过了就是发生过了,什么都改变不了,不是吗?”
“是么?你若真不想追究什么,那你说出来做什么?”
叶长安淡然地说着,淡定的语气中却无法掩藏那份哀愁情绪,“难道说出来,只是为了让你在我面前显得越发的悲哀吗?亦或许,你想凭借着这个,来入住皇甫家?”
“长安,你越说越离谱了!”
皇甫黎昕握住叶长安的手,才发现她的手指是一片令人冰寂的寒冷,冷得有些沁骨,这让他心疼不已。“离谱吗?一点都不吧!”
叶长安通透的眼底泛起一抹晶莹哀伤的光芒,声音却悠远得如同天空中缥缈雾气般,“亦或许你也是这样希望的吧!像她这样的人和你真是天作之合!”
黎幽若看着眼前的两人,叶长安淡漠的语气已经快成功地激怒皇甫黎昕了,只要她再加一点油,那么他就一定会回到她的身边。“叶长安,你当我黎幽若是什么人?提得起,放不下吗?既然他选择了你,我就不会再做纠缠!我和黎昕,现在只是朋友!”
“朋友?”
叶长安忽而笑了,笑容依旧是晶莹剔透,却是脆弱还夹杂着一丝恨意,她又变成了一只会刺人的刺猬了,“哈哈,如果真的是朋友,那么你现在说出当年的事情又是什么用意呢!还是你想让别人知道,你是那样的人尽可夫吗?”
黎幽若一听,便哭着跑了出去,背影中似乎有着若有若无的哀伤。屋内,水晶灯光的光芒微微有些淡了,却能够刺痛人的眼睛。“叶长安——”皇甫黎昕的声音里隐含了更多成分的怒气,却更有对她隐藏在其后的悲伤。“有事?”
叶长安依旧是静静地笑着,没有眼泪,或许她已经哭不出来了,“皇甫黎昕,你说过你不会再去见她,我相信了,你还说,长安我们重新开始,我也相信了,你的诺言总爱说的那么好听,可没有哪一次是实现了的,皇甫黎昕,你在我这里,信用已经破产了,我不会再相信你了!”